进门的时候,隽山别墅的物业工作人员非要陪她过来。
是个圆脸女孩,穿着小黑西装和白衬衫,脸被太阳一照,红通通的,很可爱,性格也讨喜,叽叽喳喳地说着:“您是隽山6号那位业主先生的朋友吗?”
先生?
漪清紧张地攥住牛奶箱子的手柄,雪白的手心勒出红印儿,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祁薰这是在唱哪出戏。
怎么会是个男人呢?
她不喜欢跟个陌生男人单独相处。
“不是,”漪清忍住想掉头回去的冲动,低声试探,“是我朋友的朋友,听说他生病了,替朋友来探病,那位6号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圆脸物业姑娘倒是没怀疑:“6号先生人挺好的,特别礼貌,人有点高冷,不爱说话,听他朋友说前天开始高烧,昨天退烧了,病还没好,让我们顾着点,帮忙看看。”
匪夷所思,住望州市最昂贵的隽山别墅,家里不请个阿姨照顾生活起居吗?
听物业姑娘这么一说,倒像是个隐逸红尘,远离喧闹的高冷隐士,要搁在古代,说不定会像林和靖那样,梅妻鹤子。
就是病了没人照顾,有点可怜。
物业姑娘跟来,漪清倒是彻底放心了,两人说说笑笑间,到了隽山别墅6号,她还挺喜欢别墅外的远景。
白的云,蓝的天,银的水,绿的山,新鲜渺远。
这大概是隽山别墅区风水最好的地方,想象一下自己站在露台吹风,都会觉得心旷神怡。
黑色雕花铁门前,圆脸姑娘拨了可视电话,没人回应,她怕出事,赶紧给6号业主先生的朋友打电话,对方却问她,有没有个女的来探望。
她迟疑着“嗯”了一声,对方竟然漫不经心地让她继续拨电话。
可视电话铃声孜孜不倦地响着,差不多一分钟后,门倏然被打开。
两人进去后,就见一个大花园,漪清提着牛奶箱走那么久,累得很。
到了玄关,箱子放在地上,抱着手看远处的隽山,阳光下的隽山鲜亮得很,等太阳落山的时候,估计山林会暗下来,像陷入沉眠一样。
以后是不会再来这地方,看一眼少一眼。
她听到门的响声,视线落到门口,嚯地一下,玄关的门也开了,阴影高高地落下来。
竟然是柴隽。
漪清顿时慌了,脑子里像水烧开一样咕嘟咕嘟沸腾着,思考不能,祁薰的朋友怎么会是柴隽?
对方的眼神比她更迷茫,瘦削白皙的脸颊烧得红红的,高鼻梁上都是细密的汗珠,一看就状态不对。
“你怎么了?”漪清急了,连忙用手探了探他额头,温度高得吓人。
她的手没来得及收回来,就被拽住细白手腕,柴隽的手劲儿可是能单手拧折别人胳膊的,漪清不敢动,分明他才是发烧虚弱的一方,却怎么都挣不脱。
柴隽又喃喃两句,漪清被他拽着,手抵着他胸口,呼吸可闻,终于听清他的话:“漪清,你还舍得来?”
久违的低音,只是听到声音都觉得好像三生三世没见过一样。
突然靠那么近,身体很诚实地想念着这个人,一挨上,体温就相互感染,漪清像被火燎了,脸颊和耳朵跟着发热。
物业姑娘惊呆了,6号业主是个大帅哥,只是看着又凶又冷,一脸注孤生,没想到今天竟然被她吃到一口大瓜。
她合拢嘴,识趣地悄悄溜了,打扰人谈恋爱,是要被驴踢的。
*
那天接到电话,知道他拒绝了她买的衣服,但没想到他落个水竟然病得这么重,只能搀着个一米九的高大男人往屋里走。
两人刚走到客厅沙发,人就扶不住,柴隽趿着的灰色拖鞋被她踩了脚,两人顿时跌在纯黑色沙发上。
漪清摔在柔软的沙发上,头软软挨着浅灰色沙发背,衬得皮肤越发雪白,她听见柴隽的呼吸更紧,眼睛里血丝好红,两人目光一对,她尴尬地移开视线。
柴隽骨节分明的大手撑着沙发背,想站起来,头晕了下,身体一晃,又跌了下来。
漪清双手扶着他肩膀,防止他额头磕到,顿时,两人又呼吸相闻,暧昧丛生,炽热的薄荷气息侵入她鼻间,脑中浸着薄荷味的凉和火烧云的热,言语不能。
太近了,近到超乎暧昧,一鼓作气之下,想到柴隽的未婚妻,漪清心一沉,灵活地从沙发上钻出来,把柴隽摁在沙发上,薄毯子拉过去,胡乱盖住他。
柴隽神志不清,被胡乱盖住的时候,呛了一口气,吓得她连忙替他拉到心口。
见他又安安静静,昏昏沉沉睡过去,漪清松了口气,才有时间好好捋捋自己到底怎么被骗到柴隽这。
祁薰和柴隽的关系好像过于亲密,甚至知道他的住址。
可是想到祁薰的劝解,她又觉得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的地方。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