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和魏王从叶府回来,老叶相不愧是三十年的左相,为官之道老辣得很,上来先把局势分析了一番,立即纠正了他们的错误:“七皇子未必就是向太子示好,先不要冲撞了他,诸位皇子中,就只有他,连老夫也看不甚透。依老夫揣度,圣上虽然最赞许的是太子,但对七皇子,也有一腔舐犊之情呢。”
赵王和魏王虽然不太赞同,但老叶相的身份在这里,只得唯唯诺诺答应,又听他分析了一番,最后的结论是按兵不动,就算到了圣上面前,也不用害怕。老叶相没教他们什么应对的话,毕竟天熹帝那样精明,被看出来反而不好。皇子私自与文官结党,不是好事,会让君王忌惮,何况太子还在这屹立不倒呢。
“萧邈的脾气,迟早和东宫有一战。”带着骄矜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是叶娉婷,她脸上带着病容,仍然明艳照人,神色倨傲地道:“你们想看透萧邈还早了点,专心对付太子就是了。”
她从小骄傲得像只孔雀,面对皇子们也颐指气使的,赵王是习惯了的,魏王就有点不忿,但人家是夫妻,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哼了一声,听着赵王对叶娉婷关心了一番,什么“怎么病还没好就下床了”“等这事了了,再回家住,如今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之类,他听到在旁边做呕酸水的表情,赵王无奈地笑了,等到出门后再给了他两拳。
“真不知道你看上叶娉婷什么了,不就是漂亮点吗,我看二哥前些天给我送的歌姬就不错……”魏王一路抱怨着,说得过分了点,赵王神色顿时冷下来:“别拿娉婷开玩笑。”
“行吧,知道你被她勾了魂了。”魏王悻悻道。忽然勒住缰绳,皱起眉头道:“那是什么?”
他练武射箭的人,看远处清楚得很,一眼看见赵王府门口驻守着不少侍卫,声势浩大浩浩荡荡,像是萧邈的人。
“萧邈在这干什么?”他很疑惑:“他不是不喜欢大阵仗吗?”
两人匆匆过来,刚好萧邈已经进了门,见他们回来,还停下等他们。赵王狠狠剜了一旁唯唯诺诺的侍卫队长一眼,朝萧邈道:“小七怎么上门也不跟我说一声。”
“不是什么大事。”萧邈淡淡道:“就不想打扰五哥了。”
说话间赵王已经扫到他身旁穿着黑衣的方子溪,只觉得异常眼熟,身形是个清瘦高个子,穿的是大理寺的官服,十分内敛,气质森冷,说不出的熟悉,就是叫不出名字。
“这位是……”赵王问道。
“我是从诏狱请来的官员。”
“诏狱?”赵王有点懵,迟疑道:“那是要……”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再验一次小皇孙的尸体而已。”萧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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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发飙的反而是魏王。
“你什么意思,明明已经查出承露盘在弄玉库丢失了重量,你不去追查太子,反而来找我们的麻烦,你是不是疯了?”
赵王拉住了他。
“别冲动,”他根本不是习武的魏王的对手,只得低声在他耳边道:“你不记得老叶相的话了?”
魏王总算消停些,甩开他的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赵王转过脸,毫不意外地发现萧那黑衣青年一直平静地看着他们俩。
“我想起来了,是方子溪是吧。”他冷冷道:“听说你在诏狱当上了刑官……”
萧邈为什么大摆排场来搜查他王府,不给他面子的原因,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一个林舜,一个方子溪,都是如丧家之犬在大周朝廷里苟延残喘的,天之骄子从云端跌落,最怕他人的目光。所以萧邈越要秩序森严大摆排场,就是为了维护他们仅剩的尊严。
说他冷漠,原来也有感情,只是这份心从来不在自己和诸位皇子兄弟面前用一分。
不然萧邈也不会脸瞬间就冷了下来。
“你该叫他方师兄。”他纠正道。
赵王并未接话,当然也没有反驳,而是昂起了头。
“既然钦差大人说要查,那就查吧,看看还能不能查出新的死因,让我孩儿沉冤得雪。”
虞青看他那嚣张样子,恨不得在他头上来上两拳。萧邈早说得很清楚了,赵王这笨蛋,自己算不到太子的后招,背靠着那什么老叶相也没用,都废物得很。萧邈只能自己去算,要是到了皇帝面前,案情忽然反转,赵王是死有余辜,还要赔上萧邈。
所以萧邈的破解之法也很简单,要是今天再确认一次,小皇孙确实死于散魄针,而赵王又没有杀小皇孙的理由,那就算明知太子那里严阵以待,也只得往前冲了。可惜赵王这笨蛋想不通,还以为他是来找麻烦的。
验尸的两个时辰显得无比漫长,连小白也在虞青袖子里叫起来:“怎么这么久啊,主上,我进去看看吧。”
“姑娘稍安勿躁,”林舜在旁边听见,耐心安抚她:“方师兄做事不喜欢别人在旁边的,从以前读书就是这样,能让殿下在旁边已经是破例了。”
如果小白像人间小姑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