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礼数,悉心侍奉,却不敢正眼看他一次、不敢与之相认。
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师父看他也是如此,明明是倔强又坚强的模样,却到底还是一个期冀被垂怜的稚子?
或许是吧……
他轻轻抬脚,走了过去,在离他最近的凳上坐下,拍了拍他身后的凳子,示意他坐了。
小魏哲一言不发,依言而坐,很是自觉地将身体转过去,面对着他,仍旧没敢与之对视。
严长泽没有挑人刺的习惯,也不喜欢拐弯抹角,直言道:“你不喜欢二爷?”
许是没料到他会问得如此直接吧,他微微一怔,摇了摇头。
严长泽无声地叹了口气:果然小孩子还是得慢慢教,问话不答,也不知哪里养的坏习惯。
他拍了拍小孩的面颊,轻嗔道:“你长这张嘴,总不能只知道吃吧。”
小魏哲面色一僵,但很快恢复自如,依旧垂着头,扯着有些沙哑的嗓子,答道:“我没有。”
严长泽总觉着这个孩子会多心,耐心地同他说着:“他其实蛮喜欢你的,你别看他表面对你凶巴巴的。”
“你别不信,他只是贪玩了些,想逗逗你。”他替他把眉间的碎发撩起,温柔至极,“你要是不喜欢,回头我跟他说说。”
“我……我没有不喜欢。”
“那你哭什么?”他刮了刮他的鼻子,道,“口是心非,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我没有,我只是想起了以前,以前……”他有些着急,又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严长泽怕他又哭了出来,连忙拍了拍他肩膀,安慰他:“好了,不想说,便不说。”
严长泽待他缓了缓,才又笑道:“往后你入了军营,比这难的多了去了,你要是每每都躲我跟前哭上一哭,那还了得?”
他颤颤巍巍、抬眼对上他那双深邃透明的眸子,言道:“您别恼,小哲……小哲以后不会了。”
严长泽摸了摸那孩子的头,笑了笑,唤院外的女使打了盆水来,将那水放在了月牙桌上,言道:“瞧你这满脸泪痕的,这眼睛都哭肿了,自己洗洗罢。”
他方才还在想,自己是不是严厉了些,随便一两句话就剥夺了一个稚子哭诉的权力,如今他因怕自己不喜,竟主动做出承诺。
大抵人都是矛盾的吧,他一方面对他有所期冀,希望他能快些长大、希望他能强大到吞噬泪水,一方面又觉着他还是个孩子,没必要拘着他。
他看着他慢半拍地擦拭着脸,还时不时地偷瞄着自己,小小年纪就学会察言观色,不由得心软了,言道:“其实,你也不必向我承诺些什么,若有一日再受了什么委屈或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你未必能做到面不改色。”
说着,他看见小魏哲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口是心非道:“你不必这么看着我,是隔壁那二爷不喜欢,你别被他看到就好。”
严长泽如是说,隔壁主屋隐隐约约传出打喷嚏的声音。
“您也不喜欢。”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怎么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