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毓刚睁开眼的瞬间,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
直到眼里映入一把锋利的银刃,她才猛然一激灵。
房内进刺客了?!
看着此刻正站在桶边静静盯着自己的黑衣人,钟毓顿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顺着自己尾椎骨蜿蜒而上。
她盯着那人手里闪着寒光的薄刃,大脑一片空白。
此时的喉间好似突然被塞了一团棉花,想喊却丝毫发不出声音来。
眼见着银刃就要落下,情急之下钟毓反应十分迅速拿起旁边舀水的木勺直直朝那人甩去。
黑衣人猝不及防被木勺仰面击中,下一瞬,勺里的水泼在了他脸上。
“哐”地一声,他手中的刀失了准头劈在浴桶边上。
黑衣人一击不中,随即十分恼火地将打中他的木勺直接踹飞。
他狠狠用力地拔出插进浴桶里的刀,再度抬臂径直朝钟毓身前刺来。
眼见着第二击自己就要躲不过,钟毓浑身发僵,全身血液凉得刺骨。
她想喊岑鸢救命,可方才岑鸢关了门出去,此时也不知是不是还在门外。
倘若不在,即便自己叫了他,那也根本无济于事。
难道今日便要命丧浴桶里了?!
被逼得缩在浴桶边上的钟毓无路可退,她看着眼里逐渐放大的刃尖,突然紧闭起双眼,死马当活马医地大声喊道:“岑鸢!”
就在她惶惶然感觉冰凉的利刃已经贴上自己皮肉的时候,房门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下一秒,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骤然响起。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她颤巍巍睁开眼,却发现黑衣人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
下一瞬,用到抵住自己脖子的黑衣人忽地卸了力气。
不等他反应,一道令人牙酸的骨头错位声紧接着响起。黑衣人闷哼一声,执刀的右胳膊霎时间无力垂了下去。
眼看手中的刀掉落在地,黑衣人瞅准时机矮身俯低,另一只手迅速捡起刀,背对着身后人朝他命门反手刺去。
“刺啦”一声衣服被划破,岑鸢右臂上瞬间被绽开一道血口子。
岑鸢眉头都未皱一下,只是眼神发狠,直接用伤臂截住薄刃,随后牢牢扣住了黑衣人的手腕,令他动弹不得。
岑鸢眼风扫过已经渗出大片血迹的袖子,他声音里淬着寒气:“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丝毫不吭声,他狠狠瞪了岑鸢一眼,手腕忽然用力试图挣脱岑鸢的钳制。
见自己挣脱不开,黑衣人眼色一狠,电光火石之间猛地抬腿袭击岑鸢下盘,不料对方早有预料,侧身躲开他的腿,带血的右手闪电般砸向他的肚子。
黑衣人被砸得又一次闷哼。
黑衣人的右手方才被岑鸢卸了骨头,此刻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他试图用左肘狠击岑鸢面部,迫使对方松开自己。
可他低估了岑鸢。
只见岑鸢左手飞快打掉黑衣人手上死死攥着的利刃,然后趁他不注意闪电般踹向他的腿窝。
又是一道骨头碎裂的声响,那条腿竟直接被生生踹折了。
黑衣人惨叫一声后,瞬间跪倒在地上。
“说话!”岑鸢用薄刃抵在黑衣人喉间微微用力,刃下瞬间渗出一条极细的血线,“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眼见自己无法逃脱,那人竟然抓住岑鸢的左手借着他手狠劲一抹。
下一瞬,一股温热的液体突然迸射出来,直直溅到钟毓的脸上。
感受到自己脸上有液体缓缓淌下来,钟毓眼神有些呆滞地看着水面上的那几片已经晕染开来的红色。
过了好半晌,她才缓缓伸出颤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
“对不起。”钟毓耳边忽然响起岑鸢的声音,他嗓音有些奇怪的低哑,他说,“我来晚了。”
“他......”钟毓看着自己手上的血,不知为何喉间突然有些干涩,她抬头看着站在原地未动的岑鸢,“他死了。”
那张血色全无的脸上,忽然毫无预兆地滚下两行泪来。
“他死了。”钟毓重复。
她眼珠有些僵硬地转动着,目光顺着岑鸢慢慢下滑,想看看那个无声无息倒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
岑鸢因为受了伤而垂在身侧的右手紧了紧,抢在钟毓视线再一次落在地上那人的时候,上前一步伸出左手将她眼睛遮住。
“没事了,钟毓,”他说,“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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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一道十分娇软魅惑的女声忽然响起,“我揉的可还舒服?”
李源早上得知岑鸢来了连山之后,霎时间,身上便惊出了一身冷汗。
当朝太傅为何会一声不吭的突然造访,他不知道也不敢细想,只得提心吊胆的带人赶去太傅落脚的客栈,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