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仿佛还觉得不够坚定,又加重语气重复一遍,“下官一定会将夫人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抖着声音落下话,李源不等岑鸢再开口,扭头便带着阿四火急火燎地退了出去。
直到屋外彻底没了李源主仆的身影,岑鸢这才收了刚刚故意吓唬李源的神情。
方才他故意威胁李源,是因为他知道祁临风不可能让李源将钟毓带回来,他故意那样说,只是想让李源一时半刻接不到人,无心再来梧鹊街。
岑鸢抬眼看着屋外已经全然黑下来的天色,耳边想起今日祁临风说给自己的话——
要想知道三年前那桩案子的真相,今夜子时之前,必须要把那件东西拿到手。
想起祁临风始终对背后之人闭口不谈,岑鸢冷不丁嗤笑出声。
虽然因为张昭成的那封染了血的密信,将程乾忧心的叛臣一事与三年前那桩的章行舟案子扯上了联系。
可他还是不相信,朝廷里竟然真的有人想让他去查章行舟的案子?
岑鸢脑海里忽然闪过自己方才捋清楚的线索,他眉心微微蹙了起来。
既然自己查章行舟是因为叛臣一案,而“那个人”引着自己查又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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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
三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从连山上空掠过,直到看见几户零星坐落在偏僻街角的破旧院子后,他们轻点几下屋顶,而后便轻飘飘落在了地上。
看着眼前明显久无人居的院子,岑鸢的眸子在夜色下微微发亮。
其实白日的时候,祁临风对自己所言并不多,只说了钟毓跟在他身边会有危险,所以朝中有人要他来连山保护钟毓。
可不论他怎么问,都问不出祁临风口中的那个朝中之人到底是谁。
直到他故作无意般提起章行舟的案子后,祁临风面上的神色才突然一变,很快便猜到了他要查那桩案子。
祁临风沉默了很久,而后才开口说道,倘若他一意孤行非要查章行舟的案子,就去吉庆巷最东头的那座空院子里找一本手札。
后来就是他离开前无头无脑的那句“小心钟延川”。
“少主,”岑鸢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小心翼翼的气音,“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岑鸢回过神,没有回答岑四,只是抬步径直往最东头走去。
身后的岑四岑五见状,虽不明情况但也连忙跟了上去。
直到岑鸢脚步停了下来,他们二人借着月光这才看清,眼前这扇早已被杂草覆盖了的破败小门上竟不似前面几户那般落着锁。
岑鸢垂眸看了片刻,随即便伸手推开的那扇小门。
十分刺耳的“吱呀”声顿时响在无比安静的夜色之中,岑鸢面上神色丝毫不改,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跟在后面的两人十分警惕地回头扫了一眼,见身后无人,便十分迅速地闪身进了门里,而后还小心翼翼将门从里面掩了起来。
“岑四,”越过院子准备推开前堂门的岑鸢忽然出声道,“一会你守在门口,无论见到什么人,都将他抓住带回去。”
“是。”
“岑五,”岑鸢声音不停,继续说道,“你随我进屋,找一份手札。”
虽然不太清楚少主口中的“手札”是什么样的手札,但岑家暗卫向来秉承着绝不多问的原则,岑五微微颔首,沉声道了“是。”
随着前堂的门被推开,屋内的尘土一瞬间扬了起来,十分呛人的霉味扑鼻而来。
岑鸢与岑五屏息一步一步向里走去,却在看清屋内陈设之后两人相继一愣。
这原来应该是一家户不富裕的人家,两间卧房与前堂连着,两个门上都只挂着已经烂了半片的布帘。
也不知两件卧房里是什么模样,可看着眼前的情形,岑鸢便晓得屋内应该也差不多。
只见前堂里放着的桌椅板凳全都被掀翻,墙角立着的两扇柜子此刻也都敞开着,衣服布料一个不拉散落在地上。
触目望去皆是一片狼藉,任谁扫过一眼,都能猜到这件屋子在主人离开的时候遭遇了翻箱倒柜的洗劫。
岑鸢眸子微微眯起,垂在身侧的手里早已捏紧了藏在袖间的薄刃。
“应该是本写了字的手札,”他踢开脚边已经碎了半边的白瓷瓶,缓缓抬步往里走去,“岑五,你留在这里找,我进去。”
“是。”
岑五应下吩咐,而后背对着岑鸢一步一步朝屋内退着。
碎裂的白瓷瓶、倒在地上断了一条腿的桌子、打着补丁的旧衣服......
岑五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门槛之后的一切,就在他刚要挪开视线的时候,眼尾余光忽然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他动作一滞,随后慢慢朝着那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走去。
直到走近了那堆衣服,岑五这才看清,方才闪到自己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