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微薄,天地自然。
桑宁宁固执地拉住了对方的袖口,小声反问:“师兄被人利用过么?”
听她如此,容诀发出了一声短促的轻笑,他也没有挣开,仍由她握着,平静且温和道:“很多次。”
连他的亲生父母,也是如此。
因为知道他有多爱、有多信任他们,所以他们才能毫无阻碍和愧疚地出卖他,还信誓旦旦地要求他“顾全大局”“以家族为重”。
容诀敛起眼,轻柔地弯起嘴角。
愚人俗世,分外可笑。
桑宁宁偏过头,顺着容诀的力气站起身。
“好的,那我记下了。”
但她的想法没有变。
其实桑宁宁的想法再简单不过。
如果左仪水那样的表现,都可以说成是“喜欢”她,那容诀的行为,也足以让桑宁宁“喜欢”他。
桑宁宁握剑进入房中。
随着身后的房门从两边向内关上,那道蓝色的身影逐渐被覆盖。
如此简单,仅此而已。
……
落日熔金,浮云瑰丽。
就在桑宁宁以为今日可以平静度过时,湖边却又起喧嚣。
被打断了运转功法的她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的打开了门,直接飞身掠出,激起门外的风铃阵阵作响。
看见来者,桑宁宁面容更冷。
“何事?”
见她出来,桑云惜便笑了起来。
“你的剑。”
桑云惜发现身后侍从都进不来这小竹林后,心中稍微一紧。
没关系。
她安慰自己,且不说她有了那位大人指导后修为突飞猛进,单说如今桑宁宁也奈何不了她。
更遑论,她还有后手。
抱着这样的想法,桑云惜冲着桑宁宁扬起了手中木匣,得意道:“师父托我来看看你,倘若你知道悔改,就还给你。”
“小师妹。”她随后将木匣扔在了身后,挑衅地想看了桑宁宁,一字一顿道,“不知你如今,悔改了么?”
桑宁宁看向了那个长长的木匣,轻声确认道:“玉容剑。”
木匣轻轻震颤,似是回应。
然而桑云惜却没注意到这点,她玩味地扫了一圈周围,眉梢高高挑起,露出一个欲言又止的表情,似是关切
地开口。
“小师妹这住处倒是不错,只是可惜,布置略微寒酸了些。早说你若是灵石不够,大可以回家里要,何必让自己过的如此困苦?没得还要连累了大师兄,与你一起过这样的日子。”
乍一听,这话似乎只是炫耀,但是作为当事人,桑宁宁能感受到其中深深的恶意与……羞辱。
不仅对她。
还有对容诀的。
但桑宁宁没有被轻易地激怒。
她只是看着桑云惜,平静地问道:“你带剑了吗?”
桑云惜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掩唇笑得开怀。
“剑?我当然带了。不比有些人连本命剑都被夺走,好端端一个剑修,怎么可能不配剑呢?”
桑云惜笑得娇娇柔柔,仍谁来看也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可口中吐出来的话却是分外恶毒。
“怎么,要用你的木剑来比一场吗?”
不等桑宁宁点头,在话音落下之前,桑云惜已然出剑!
眼看剑锋就在眼前,赶来的左仪水瞳孔紧缩,几乎下意识就要出剑。
“勿要着急。”
一道蓝白交融的身影出现,左仪水转过头,容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了身畔。
“没有桑宁宁的同意,那些侍从弟子都进不来。”
左仪水环顾四周,发现确实如此后,才略微放下心来。
“师——容道友好。”
像是没有注意到面前的打斗,容诀温声道:“左道友来,所为何事?”
左仪水顿了顿,斟酌道:“我听闻师父派云惜师妹来送剑,生怕她一人再起冲突……”
一阵轻笑打断了他的话。
容诀含笑问道:“那左师弟,是担心谁受伤呢?”
左仪水默然。
容诀不以为意,他又折断了手中的几根草药,这才抬起头,笑吟吟道:“我还以为左道友终于反应过来,那日的说辞有漏洞呢。”
那日的说辞……
见他还是未反应过来,容诀摇了摇头,含笑提醒道:“那日,左道友是怎么发现的?”
怎么发现?当然是炼器处给他送了灵石来……
——不对!
左仪水蓦然反应过来。
倘若真如桑宁宁那日所言,那为何炼器处那头会是写了他的名字,还将灵石给他送来?
左仪水近乎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