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没想到会如此回复,望月挑了挑眉:“当真?”
“当真。”
“不骗人?”
“不骗人。”
半晌,苏如笙叹了口气,道:“你知我为何与那桑塔老人和阿青丫头如此亲近么?”
望月满面诧异:“不知。”
苏如笙笑容未改,拂袖推开院门,一股凤尾竹的清香扑面而来。
院落内月光洒落,寂静如雪。
他从容说道: “因为我和阿青一样,都是没人要的孩子。”
……
苏如笙将院中简易厨房里的米油调料统统拿出,因双手装不下,便委托望月拿了些。望月抱着瓶瓶罐罐,与苏如笙并肩而行,才明白为何苏如笙出门前,需要请她帮忙。
苏如笙走在望月身前,替她踏实地上杂草,望月慢慢跟在他身后。
从前她从未考虑过,‘比起在集市重新购买调料,还是从家中带出更节省些’这种问题,如今见清携儒雅的苏公子都要为生计打算,望月新奇之中更有感慨。
独身尚且如此,遑论普通人家,更要精打细算。
望月心中不由得升起了杜子美那淡淡的“今我何功德,曾不事农桑”之哀伤。
她对苏如笙的身份还是满腹疑团,可是他颇有君子之风,与桑塔老人和阿青邻里和睦多年,她又该如何去揣测他的身世?不管怎么样,这个人身上的谜太多了。
苏如笙却仿佛将方才的风波一并忘却,和望月在黑夜中借着月色前行,嘴中却谈论的始终是风花雪月之事。
望月嘴上应和,心中却全然想的是苏如笙方才的坦诚。
他曾经竟也是一名孤儿。
不仅活下去了,还靠着一己之力维持生计,更磨砺了如此超凡脱俗的性子。
倘若为真,这苏公子,比她设想的还要神秘莫测。
望月满怀心思,刚踏足桑塔老人的院落,阿青就飞快地扑到二人身上:“你们终于回来啦!”
苏如笙揉着阿青脑袋,转身去烧火,阿青则扯着袖子,将望月拉到院落一旁的偏角。
土地上堆了一个高高的沙包,土壤仍是湿润的,像是刚堆上去不久。
阿青指着土包:“这是我给小赤、小橙、小黄、小蓝、小靛、小紫做的坟包,我把它们埋进了地里,希望它们……希望它们来世当幸福的蚕宝宝。”
望月侧着头瞧她,阿青眼眶红红,显然是方才哭过。
她轻轻圈住了阿青,柔声劝慰:“先帝崩殂时,不管是大臣、商贩、小孩,都放生哭泣,消息传到辽国,连辽国的百姓都哭呢。辽国皇帝更是收集来先帝衣物,为他建了一座衣冠冢。我们没有忘记他,他会存活在我们的记忆里,这些死去的生灵也是这样。你只要别忘了它,它就能永远活在你的记忆里。”
“嗯。”阿青点头,“姐姐,既然先帝还在时,我们和辽国这么要好,现在却又为何要打下辽国呢?”
听到这个问题,望月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说:“也许圣人自有考量吧。”
两人沉思了会儿,又聊了些阿青喜欢的童趣话题,阿青孩子心性,渐渐忘记了悲伤,又渐渐眉飞色舞起来。
小院和厨房仅有一墙之隔,苏如笙熟练地将红椒、青椒剁成末,菜刀撞击案板发出“笃笃”声,铁锅正在咕噜咕噜烧水,一旁的瓷碟上排列着切好的鸡块。
过了很久,厨房传来一阵飘香,一锅鲜香四溢的香菇炖鸡烹饪好了,色香俱佳,面上一把绿油油的葱花更衬地可人。
“好香,是饭好了吗?我回来的倒真是时候。”
人未至,声先到,桑塔老人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踏进屋内。
“哟,望小娘子和苏公子竟都在,今儿晚上可是有热闹咯。”桑塔老人笑道。
望月见老人前来,眼前一亮,忙扶她落座,与阿青一同上桌。阿青则不满道;“姥姥,你回来得真晚。”
望月替苏如笙摆盘,阿青开心地捉着筷子敲碟,发出一连串叮叮当当的声音。
一碗热腾腾的鸡汤盛到她面前,坐在对面的苏如笙夹着筷子将四只鸡腿撕下,装成两碟,递到阿青、望月和桑塔老人面前。
望月动了一下筷子,下意识想把自己的一只拨给苏如笙,愣了片刻,还是局促地收了回去,阿青则迅速夹着自己的一只鸡腿扔进苏如笙碗里:“如笙哥哥,我们都吃了,你吃什么?我和你和望姐姐和姥姥一人一只,这样就很好。”
桑塔老人笑道:“苏公子倒是拘礼了。”
四人在欢声笑语中开宴,须臾,昏沉的夜幕竟下起了瓢泼大雨。
四人正热烈地谈话,不多时,却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咚咚咚咚”敲门声,力道之大,似乎不把门撞破便不罢休。
气氛一下陷入沉寂,只听得远处传来隐约雷鸣。四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