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啁啾,望月心想:“这便是到玉缮阁了,听这环境依山傍水,这位神秘的萧阁主,想来也是位雅致的高人。”
眼前黑布被掀开,霎时刺眼的日光照射在虹膜之上,望月下意识以手遮目,待适应过来,才慢慢放下袖子。
只见周围天高草阔,落英纷飞,有溪水清泉,亦有竹房陈设。身旁立有一石碑,上面刻着一首五言诗歌:
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
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
望月下意识想寻找萧阁主身影,却只听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
“哟~小娘子怎么找到奴家家里了~难道是来寻奴家共叙旧情?~”
这声音忒耳熟了些,望月脑海中天雷滚滚,心道:“不是吧?难道苏公子口中那位神秘莫测的高人,竟是此人?”
回首,还是那个熟悉的身影,还是那个熟悉的捏着嗓子语气,萧阁主,不对,癸号持一折扇,笑眯眯地走来:
“真是令奴好生感动~咦,怎么苏公子也在,这真是讨了巧了,今儿可真是热闹、热闹。”
远处,苏如笙踩着湿漉漉的青草踱步而来,他含笑道:“倒是我没想到,你们二人竟然认识。”
这话明面上是对着望月说的,可更像是对着癸号说的。不知是不是望月的错觉,总觉得苏如笙平日里那双清淡温润的眸中,竟透出了几分彻骨的冷。
癸号脸上虽然慵懒地笑着,眼中却毫不回避地直勾勾盯着他双眸:“这倒是稀奇了,怎么这天底下竟还有苏公子不知道的事?我和望小娘子已是旧识,苏公子与望小娘子一同前来,难道就没有听起她提过我么~”
苏如笙微笑不语。
这二人一个笑得狡黠,一个笑得冷酷,相互对视,分毫不让。迟钝如望月,也嗅出空气中有股意味不明的火药味,她忙开口道:
“这位萧阁主曾……曾……曾来候选过望府赘婿,虽然我不明白萧阁主如此英明神武,怎会想到……但,但我们的确认识。”
她转头向癸号:“萧阁主,恕我愚钝,从前不识您真身,今日是我求了苏公子,来找您办事的。”
癸号摇摇折扇,笑得神秘莫测:“什么‘您’来‘您’去的,多见外~也别叫我什么萧阁主,那都是外人喊的。我姓萧,字老师,望小娘子称呼我为老师便好~”
望月道:“啊?老师?……这字……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萧老师神秘一笑:“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起了‘老师’做字,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都要称呼我为老师,岂不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么~”
望月:“。。。。。。”
苏如笙冷笑中带着讥讽:“萧阁主当真好雅趣。”
并不理会苏如笙的嘲讽,那青衣阁主衣带翻飞,持扇大步飒沓,转身坐在了那紫木雕云宝座上。
轩山水榭间,天地茫茫,他反端手边玉壶,将壶中玉琼倒入口中,姿态一气呵成,举止多有风流不羁:
“我玉缮阁,又号万事通。无论是军要机密,还是宫闱秘闻,无一不知,无一不晓;知势亦可造势,传闻、舆论,倘若出于我阁,不出三天,便能传遍大胤上下。”
放下玉壶,他翘着脚问道:“小娘子带着苏公子来寻我,可有什么要紧事?”
望月便将整件事一五一十地描述给了萧老师听,并将一片丝帛样片递给他。
萧老师将手中丝帛端详许久,那双桃花眼中有些遮掩不住的惊艳:“好东西。”
他放下丝帛:“如此好物,让我帮小娘子造势,萧某自然不在话下。但……”
语中虽多有迟疑,望月却心中一喜,急忙问道:“但?”
萧老师笑得懒洋洋:“我玉缮阁虽能替人造势免灾,但从不做亏本的买卖,自然要拿等价值之物来换。”
望月忙道:“这个好说,无论是金山银山,还是什么房屋地契,只要老师开口,我都可以给你。”
萧老师摇头:“这些我都不要。”
望月诧异:“那你要何物?”
说罢,萧老师慢慢俯身,右手托起望月下巴,欣赏着望月惊慌失措的瞳孔,笑得不知餍足:
“我要的是你……娶我”
苏如笙面上笑容不减,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