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红,她哑声道:“苏如笙……?这是……”
苏如笙从容地起身,笑道:“不错,烧退得倒是很快。”
阿青一个跟头栽进望月怀里:“望月姐姐,你一直在发烧呢!怎么自己也察觉不到么?害得阿青好担心。”
望月抚摸着阿青地头,又看着桑塔和苏如笙,惊讶道:“我、我不是在做梦吧,院落不是被火、被火……”
阿青抢言道:“是聪明的如笙哥哥,在那群歹人前来放火抢掠前,就带着我们逃了。”
望月扭头看向苏如笙,他仍旧是一席白衣,长发披散,脸庞如同被月光浸润的玉石般,凌厉中带着淡淡的温柔。
苏如笙道:“和你从樊楼分别后,我见到院落拐角有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探头探脑,便已知情形不对,那几人像是冲着桑塔老人和阿青来的,便提前带着她们避避。”
说罢,苦笑着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一避,还真是逃对了。”
“望小娘子,放心好了。”桑塔老人明明被烧了家,却不急不躁,脸庞中带着祥和,“我和阿青都没事,你看看你,分明发了高烧,还这般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阿青点头,表示十分赞同:“我和姥姥才不怕那些歹人!就算他们是天王老子,我们也不怕他们。”
夜深了,外面传来几声清风鸣蝉之音。
望月垂眸,低声道:“这火……是我爹爹派人点的。”
阿青脸色白了白,捂嘴道:“怎么会!”
桑塔老人神色未变,像是早有预料般,依旧是慈祥地笑着,浑浊的眼神中却带着点儿无奈。
苏如笙瞳孔中流露出几分错愕,片刻后却又释然,旋即露出一个了然于心的微笑。
望月赤着脚下床,就势要向三人下跪:“抱歉,此事由我而起,泄露了你们三人的住址,才带来这场灾祸,我理应赔不是。”
膝盖刚要触地,头顶却传来一股稳稳的力量。抬头,只见桑塔老人扶着自己的腰,那力道奇稳,竟不像是一位耄耋老人使出的力气。
桑塔淡淡地笑道:“这不是你的错,孩子,这天迟早会来的。”
“你的爹爹,我的师弟……他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因此,我知道,总有一天,他会找来的。”桑塔老人无奈道。
望月被扶回床榻。
她不明白爹爹与桑塔老人只见曾有过什么爱恨情仇,就愧疚和无措又无法驱使着她问出口,望月只好道:“抱歉,姥姥,抱歉,阿青,抱歉,苏公子。”
说着从荷包中掏出厚厚一叠交子,“一点心意,不多,请收下。”
望月不太清楚目前的物价。
她不知道临安城中心城区的房价大概是五万交子一宅,这些钱大概也能在中心地区买个三五座,换算成这个小镇的房价,大概也能再买数十座宅邸。
随着她掏出的交子暴露在众人面前,不知为何,好像这暗沉沉的屋子,都被交子映衬地亮堂了些。
……望月小娘子真是财大气粗地可怕。
三人不约而同这么想着。
阿青目光闪闪发亮:“哦哦哦噢噢噢望月姐姐你富有的程度有时真令阿青感到震惊!”
桑塔笑着摆手:“孩子,用不着这么多。”
苏如笙笑着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以后可别在外随便露富。”
望月点头:“我知道……可谁让桑塔姥姥的宅院和你的心血都因为我被毁了呢……总之,千算万算都是我的错,这点钱,应该的。”
她硬生生将钱塞进桑塔老人怀中,而老人却坚持不要。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桑塔老人假装负气:“孩子,你怎么这么倔!我和阿青先走了。”说着抢拉阿青走出了房间。
望月讪讪地将钱随意往桌子上一放,懊恼地躺了下来:“苏公子,她们为什么不要呢?她们不要,你便把这钱收了吧。”
这番话说得诚恳又真切,苏如笙听来,竟觉得有些好笑。
望月翻了个身,触到了后背的伤处,下意识疼得龇牙咧嘴了一番。反应过来,刚要装作无事发生,却见苏如笙面色一沉。
“你身体怎么了?”
望月讪讪道:“没事,没事,就是不舒……”
被子却蓦然被掀开。
望月被仗击过的伤口已经撕裂,血水渗出,在洁白的床单上显得犹为刺目。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望月意识到自己穿着单衣,有些羞耻地别过头去。而苏如笙却凝视着她,目光灼灼。
片刻,他没问她为什么,仿佛料定了般长谈一口气,转身拿过一个软枕,俯身替她垫好:
“身体既然受了伤,垫着高枕会好些,我不方便,等会我让阿青帮你上药……”
两人距离骤然拉进,雪松香扑鼻而来,苏如笙垂眸,一手插入她青丝,抬起她的后脑勺,一手认真地替她铺好软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