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夏天,空气都是热的,知了叫得欢快。村子里有条河,最深的地方到小孩的腰,河两边的草郁郁葱葱,树木繁茂,风从水面吹过,带来一阵凉意。
张楚岚闭着眼,哼着歌,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阳光穿过树叶,交错落在他身上。
旁边是趴在地上的乔二花,她将小腿竖起,双脚勾着,手肘撑在草地上,手里拿着紫红色的喇叭花。
再远些,张锡林坐在高处河沟边,闭目养神,只有张予德一个人在种地干活。
张锡林身体动了动,眼神放在了不远处的山上。
随后,张锡林起身:“楚岚,二花,你们在这儿玩,我先回去了。”
张楚岚懒懒挥手,二花抬头看向张锡林:“爷爷!”
“怎么了,二花?”张锡林脸上还是带着笑意的,他背着手,正午阳光照射下,他的影子团成圆缩在脚边。
二花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她爬起身,朝张锡林伸出手:“我和爷爷一起走。”
张锡林一怔,怕被二花看出脸上突变的神色,连忙转身:“二花听话,人有三急,爷爷不方便带你。”
“爹!”张予德叫道。
“你们两个一会儿早点回去。”张锡林走之前说道。
张楚岚懒洋洋回:“知道了,知道了。”
在阳光、微风下,张楚岚闭眼睡着了。
随着张锡林和张予德离开的时间拉长,乔二花内心不安的感觉几乎要溢出心脏。她坐在草地上,看了眼张楚岚:“楚岚,我想回家。”
没睡醒的张楚岚敷衍地嗯嗯两声,没动。
乔二花脸色苍白,她起身,扔掉手里的喇叭花,手上留着喇叭花的汁液,看上去她的双手被鲜血浸透了。
乔二花轻飘飘地飞向家的反方向,走进了一片树林。走进树林时,乔二花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起来,她能感觉到再走远些,她可能要飞回楚岚身边。
可乔二花仍旧固执地往前走。她闻不到空气中的血腥味,但能够听到打斗的声音。
当她继续往前走时,她的身形逐渐变化,变成了刚进入这个世界的大学生乔二花。
乔二花终于走到了能看到张锡林的距离。
张锡林靠在大树上,嘴边流着鲜血,身前站着一个女的,张予德不知所踪。
乔二花失神地看着张锡林,向前快走两步,嘴里喃喃叫着:“爷爷……”
一阵风吹过张锡林的耳边。
“麻烦你们两个在不远处稍微等等。”张锡林脸上的表情柔和,眼神看向乔二花所在的地方,“我还有点话想说,这些话不适合被人听到。”
年轻男人带着女的,稍微走远了些。
张锡林的目光定在乔二花身上:“二花……”随后他疯狂咳嗽,嘴边的鲜血溜得更快了,手掌心一滩鲜红的印迹。
二花不管不顾地跑上前,又不敢触碰张锡林,脸上泪流了一片。
“二花……”张锡林伸手,手落下来时打在了乔二花大腿上,他说,“二花,不要害怕,不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