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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瑟瑟,卷起无限惆怅,霜叶翩翩,落下几抹怅然。
“萩原家”墓碑前的石瓶里挤满了三束鲜花,娇艳的色调与清冷的墓地形成鲜明对比。
喧闹散去,只留下空荡的孤寂。
萩原研二独自坐在墓碑前,熟练地吐着烟圈,袅袅香烟模糊了视线,沉淀了情感。
他设想了多种可能,唯一没有想过死亡这个答案。或者说,他刻意回避了这个可能。
任何一人的死亡他都不敢、更不愿去想象,尽管死亡对他们来说犹如家常便饭一般习以为常。每年有多少警员死亡,其中不乏一线警员,能活到平安退休是他们这一行最大的奢望了。
为公众利益、为维护正义牺牲,亦或是死于疾病、死于事故,无论哪一种,他们都欣然接受。可唯独对亲友的死亡讳莫如深。
“……研二。”黑猫灯草立在一旁,琥珀色的竖瞳全是担忧。
它很想说些开解的话,却始终开不出口。千年的岁月里,它和琉璃经历过太多生死,正是因为切身经历过,才明白其中的冷暖和难以割舍的情感。
灯草知道这是旁人开解不了的。
唯有当事人自己走出来,一如当年的它和琉璃。
时间在尼古丁的烟味中流淌而过,直到香烟燃尽,火星坠落。
萩原研二摁灭烟头,利落起身,好看的下垂眼里看不出情绪,“小灯草,琉璃小姐呢?”
灯草:“她在门口等你。”
“可不能让女士久等。”萩原研二看似无状的拍了拍和服衣摆上的灰土,随后弯腰拾起地上的烟蒂,径直朝寺院门口走去。
平静外表下是炙热的灵魂,他对死亡没什么感觉,但不代表他可以坐视不理。
像是感受到萩原研二内心汹涌的情感,黑猫灯草心下一紧,慌忙追了上去:“研二,你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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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站在月参寺山门前的御神木下,仰望染上秋色的繁茂树冠,灿金眼瞳依旧平淡无波。
温煦阳光透过青黄相接的叶片分割出金黄的光斑,恍惚间仿佛回到了过去。
年轻的剑士在树下挥舞竹刀,汗水挥洒一地。偶尔有人从廊上经过,都会驻足给予点评,有认可、有调侃、有鼓励、有打闹,无一不是真情流露。
「阿末。」
琉璃猛然惊醒,思绪瞬间回到现实,平静无波的灿金眼瞳里闪过一丝怅然。
“——琉璃小姐。”
尾音上扬的声线自身后响起。
琉璃转过身,看向揉碎了多重情绪的青年。
“研二先生。”
萩原研二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求问道:“琉璃小姐,可以告诉我小阵平的死亡时间吗?”
“抱歉,我不知道。”像是算准了他会这样问一样,琉璃提前备好了答案,“死气只是聚集在面部,并没有散发死秽气味,单从面相来看,无法判定具体时间。”
“我只能说很近了。”
就在这一两天。
萩原研二听懂了,明亮的深蓝色眼睛蒙上了一层阴影。
“嘭——”
猝然间,远处爆出一声响雷。
两人一猫同时朝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从声源距离判断,应该是从涩谷车站附近传来的。
“小阵平!”
萩原研二下意识冲了出去。
“灯草。”琉璃沉声唤道,示意它立刻跟上。
“我知道。”
灯草瞬时蹿了出去,它的速度很快,几个纵身便追赶上了神情慌乱的青年。
“小灯草?”
“笨蛋研二,你知道在哪里吗?跟我走。”
灯草占据了主导地位,领着焦急的青年奔向事发地。
萩原研二短暂的怔了一下,很快明白这是琉璃的授意。心中不由一暖,暗想着欠下的债越积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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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猫在街道奔驰。
赶往事发地途中,灯草通过共感,传递出琉璃发来的讯息,“研二,那边没有死人,琉璃没有感知到死气。”
萩原研二稍缓了心情,语气轻挑地开起了玩笑话,“刚才的炸响总不能是手榴弹吧。”
灯草:“怎么可能,又不是枪战片。”
“说得也是。”
萩原研二哈哈大笑,急切的心情不似最初那般强烈,但蒙在眼睛里的阴影并未褪去。
……
等他们赶到位于背街的商住楼时,警察正在疏散附近居民紧急避难,其中就有伊达航的身影。
避险的人群中,诸伏景光搀扶着受伤的降谷零,两人时不时回头张望,紧绷的神情暴露出一个事实。
有炸弹!
萩原研二顾不上体能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