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水面扩散的涟漪。他毫不生气,对她的目光更不感到反感,这一刻甚至不想立即爬到岸上去。
“我应该救你。”她道:“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帮你。”
她捏住一条木棍,朝他扔,扔中他的头顶,“掉进水里,要变成木头才能浮起来。身上绑了一块石头,你反而要把绳子割断。”
梁风再一次感受到她扔东西是极准的,也不躲,由她扔。木棍荡荡悠悠地浮在水面,他捡起木棍攥手心里,仰脸巴巴看着她,“你想救我。”
木棍准确地砸中他的左肩、砸中他的右肩、砸中他的胸口、砸中他的鼻子,直到木棍扔完了,金絮没有回答他的话。
梁风愈发感到忐忑,在她注视下产生某种不知名的感觉。
一名前馆的丫鬟匆匆跑来,着急和金絮说了些什么。
金絮听后,垂眸看他,俯视众生般,“上来。”
梁风攥着一手木棍,乖巧地手脚并用爬上去,衣服的水哗啦啦往下淌。
“李管家来找你,问你什么时候回府。”金絮也下桥。
“马上回去了。”他并不太想管老李,只问:“你说的木头和石头是什么意思?”
金絮不答他,抬脚就往前馆大门走。
梁风跟在她身旁,“那我自己想。”
“你还没有吃早饭。”
“我昨天在街上听见许多人说些对温柔馆不好听的话,你会不会不开心?”
这话她答了:“这样就不开心了?你以为做青楼行当的人听见的风言风语就只有那几句不好听的话吗?”
“你们还听见什么?”他殷殷地。
“什么都有啊,编排我们沦落风尘前的经历,或者臆想我们抢男人的各种非人手段,说我们是狐狸精转世什么的,很多流言都是同行传出去的。”
“同行......”他忧忧地。
“她们说我们是狐狸精,我们说她们是母夜叉转世,出手必见血。”
她和其他青楼同行有矛盾,恐怕不止是因为竞争,男人就那么多。梁风看她的脸,她此刻脸上是没有妆的,鼻子边有些小红点点,眼睛下面有些青黑,皮肤太白了,像是生病了。他知道不是十分生病的样子,更像没睡好的憔悴。
“你要多晒点太阳,整日昼夜颠倒,一点太阳都晒不到......”
忽然脚底一颠,梁风踉跄地前扑,扑两下站稳了。光顾着看她,没有看路。
站定后被她落在身后了,梁风快两步追上去,绕过一个弯,就看见大门前的老李。
“你还没有吃早饭。”
梁风说完,老李便闻声注意到他,登时一愣。他无辜地垂手站着,衣袖滴滴答答地落水。
金絮一礼,“李管家,安分王殿下一整夜守在我房门口,想偷看我睡觉,于是我把他推下水,作为惩罚。”
老李的视线看过来,梁风瞪眼,立马辩驳:“我没有偷看你睡觉。”
“凝荷已经同我说过了,你偷看了。”
“那是......”那是凝荷带他去看的,又不是偷看,被人领着才去做的事情能叫偷看吗?那叫......那叫观察。
“王爷,回府换衣裳吧。”老李道。
“记得吃早饭。”
“我恐怕断手断脚了,衣食不能自理,连吃早饭都需要你操心。”
梁风说不出话来,低头老老实实地和李晟走了。
金絮又礼,“梁公子慢走,下次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