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情,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他暂不回军营,先在王府住几天,静候朝堂动作。
金絮肯定多虑了的,交了兵权后的事情当然是少了,而不是多了。他松开手,多的是人殷勤去捡掉下来的东西。
这一天,朝堂没什么动静。
第二天,风声传开了,朝堂的动静才传出来。
似乎掀起了不小的风波,文臣们纷纷猜测他为什么放弃军营,甚至下了朝、出了宫还三两聚作一堆在那里讨论。他的暗卫完全不费力气就打听出了各种猜测。
有说他受女人蛊惑的,有说他和皇帝兄弟反目的,有说军营士兵开始不服他的,有说他或许拿了匈奴人好处的。
这样的舆论轰动大半天,理智的讨论终于出现。
兵权转移需要理由,为了保证营内秩序稳定,梁风不能瞬间消失。而这个理由,令满朝堂的脑袋凑到一块议论。
议论的内容包括他的府邸。
安分王的府邸,到底是叫将军府还是叫王府。
以往都是叫王府,但他府邸的实际规格完全不符合一个诸侯王的标准,反而是将军府的规制。
安分王交出兵符,失去将军的身份,全身上下都需要换新。若府邸也换新,则需收购王府周边所有的商铺民居,扩建为王宫规模,这无论如何做不到,梁风势必要就任藩地。
他要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诸侯王了。纷纷议论像是在说他,又不像是在说他。
梁风奋力打听到提出这一方向的人是冯棹台。兵符的确只是个无用的象征物,他的府邸如何定义都不由他说了算。
可他如今是不太想去藩地了,倒有些愿意留在京城陪伴金絮——
或者让金絮陪伴他。
冯棹台的提议未敲定,夹杂在众多议论中的一件小事,是画那几幅女子画像的画师丢了饭碗。
梁风听说后,决定下次再有女子画像送来,他定是看都不会看去一眼的。
朝堂的议论尚会理性,民间的议论却不会。百姓们对于安分王让权的事迹猜测逐渐放肆,更多停留在他是如何被女人蛊惑的神秘传说上。传来传去,千年的狐狸精在龙气笼罩的京城中现身了,专门在男人身上吸食某种东西。
他无心听这些传说,更在意皇帝会将他的兵权转交给谁。
兵权要一点一点分化,一点一点转移。应当不是楚通,楚通经验不足,尚需老兵传授带训。
他在军营一如往常地和士兵们喝酒吃肉,掏了许多金子给兄弟们加餐。
酒肉间大约有不舍,但在随时横刀一抹、鲜血四溅、人命呜呼的战场和军营,这点不舍似乎无足轻重。
他一如往常地指挥操练、监控水利巡防。空闲的时候,没事情做。
不过他听金絮的,给自己找了个事。
那天金絮用来砸他的树棍,他想做成毛笔,用来交换送给她的兵符。梁风一连几天都在做笔,一边留心皇帝的举动。
他人坐军营,心系城内,手里做着赔罪的东西。
毛笔还没做成时,想到交出兵权的风声传开后,敬先便没有搭理过他了。
他向定北侯府递函请见,遭侯府拒见。
好像惹了敬先不高兴。金絮那里的空闲不分给他,敬先也不愿意见他了。
梁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放弃军营的时候,身边许多人也放弃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