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赶到时,便见顾琳琅闺房的门大敞着,屋里几个婆子倒了一地,顾元澈坐倒在床上,肩上插着一根银簪,脸色阴沉沉的。
而顾琳琅正站在桌边,一手撑着桌面稳着自己微微发抖的身体,一手拿着从桌上绣篮里摸到的剪刀指着顾元澈。
镇北侯一眼就看见了她脖子上的几个牙印,还有破了的唇角。
顾琳琅此时看上去十分狼狈,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大半个肩膀都露了出来,胸口微敞,隐露春光。
镇北侯连忙撇开眼,一脸震怒地瞪向顾元澈,厉声道:“逆子!还不给琳琅道歉!”
顾元澈这才回过神来,他之所以阴沉着脸坐在床上没动,不是因为生气顾琳琅的反抗。
虽然顾琳琅往他肩上插的那根簪子让他更加心冷,还让云溪的任务完成度涨到了29%。
自然也不会是顾忌顾琳琅手上那没什么威胁力的剪刀。
而是,顾云溪口口声声说不交合就会死的药,此时药性竟然没了……没了!
他被骗了!
顾元澈心中暴怒,恨不得掐死顾云溪,她竟然敢耍他!
此时听见镇北侯的怒斥,他才回过神来,看了眼顾琳琅凄惨的样子,竟然也丝毫没有觉得心疼。
不过他此时脑子清醒了,知道这事处理不好,他可能真的世子之位不保。
于是他在镇北侯带着怒火的视线下,十分真诚地和顾琳琅道了歉,又对镇北侯道:“父亲,是顾云溪给我下了药。”
镇北侯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他一番,很是怀疑。
毕竟顾元澈这样子一点都不像是中了药,而他和顾琳琅显然也还没来得及发生什么,不可能解了药性。
而且顾云溪有那个胆子和下药的本事吗?就算有,她会傻到今日回门给顾元澈下药?安王可还在呢,她做这种事,就不怕闹出来,安王觉得她卑劣恶毒吗?
不管顾元澈说的是真是假,镇北侯心里对他的不满并没有丝毫减少。
就算真是中了药,如果不是他对顾琳琅有非分之想,又怎么会跑到顾琳琅的院子里闹出这样的事来?
顾琳琅此番受到的惊吓不小,此时似乎觉得自己安全了,这才放松下来,眼泪哗哗地掉。
她心里已经恨透了顾元澈,不由狠声道:“我不会原谅你的,我会告诉端王……”
听到这话,镇北侯脸色阴沉下来,又狠狠瞪了顾元澈一眼。
这事决不能让端王知道,端王已经向皇上请旨赐婚,皇上亲自询问过他关于这事的意见,他同意这门婚事时,便明显感觉到了皇上的态度变化。
皇上心里已经清楚他选择了端王站队,往后对他不会再如之前那般信任。
如果这时候镇北侯府再和端王闹出矛盾,那他可真就是鸡飞蛋打两头空了。
虽然他觉得顾琳琅在端王心里的位置肯定没有皇位之争来得重要,镇北侯府对端王来说又是一大助力,他不会轻易舍弃。
但是这事还关系到端王的颜面问题,自己的女人被人染指,端王怎么可能忍得了?
镇北侯只能压下心中的怒气,软语劝道:“琳琅,这事是你哥哥不对,但他也情有可原,这事没必要闹到端王面前,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顾琳琅此时根本听不进去,甚至还对镇北侯的包庇十分气愤,情绪激动地哭喊道:“什么情有可原?他就是故意的!父亲若是要护着他,琳琅也没什么话好说的,只能请端王为我做主了。”
镇北侯不由对顾琳琅的冥顽不灵心生恼怒,这事闹到端王面前对她有什么好处,就不怕端王因此嫌弃她不够清白吗?
还是说,她只是在威胁他?
但是转而想到顾琳琅都敢做出和端王无媒苟合的事来,显然是个不计后果的蠢人,说不定真就不管不顾地闹到端王面前去了。
镇北侯脸色沉沉地看向顾元澈,看来这事必须要给顾琳琅一个交代才能稳住她。
顾元澈心里不由咯噔一下,生出不好的预感,他连忙道:“父亲,我真是被下了药才会做出失态的事,父亲若是不信,可以让大夫来瞧瞧。”
虽然现在药性已退,但是他刚中过药是事实,大夫总该能看出来的。
恰好镇北侯夫人赶到,听到这话,连忙帮着顾元澈道:“侯爷,澈儿肯定是被人陷害的,就让大夫来瞧瞧,若是被人下了药,自然该找罪魁祸首问罪。”
镇北侯对上她乞求的视线,又看了看顾元澈,略一思索后,便让人去请大夫。
如果真能证明顾元澈是中了药,就算顾琳琅最后闹到端王面前,他也能推脱责任。
顾云溪现在是安王妃,算是安王府的人,端王真要问罪,也该去找安王。
云溪推着萧珩慢悠悠地逛着,恰好遇上小厮着急忙慌地拉着大夫一路狂奔。
云溪不由停下脚步,望着小厮和大夫远去,心里跟猫抓似的。
萧珩突然开口道:“好像出事了,咱们去看看。”
“应该没什么大事吧。”
云溪有些犹豫,萧珩应该知道她准备给顾元澈下药报仇,但是他肯定不知道这事会牵连到顾琳琅,如果知道了,他会不会后悔和她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