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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无可退(1 / 3)

吹了灯,莲娘慷慨地跟青杳分享起她跟大郎的“那回事”,莲娘本来用词就生动,她用语言描绘她鲜活大胆地欲望,和她在“那回事”的过程中与大郎如何配合、又说些什么下流话、又对比大郎在她身上做的某些事和巴郎子在做同一件事情时有何异同,她的回忆里带着甜蜜,有时也带着怨气,发起狠来咬牙切齿的。莲娘回忆中的大郎和青杳的记忆有一部分是重合的,毫无二致;但是在莲娘面前,大郎似乎更立体,更像一个真人,他们说话、吵架、彼此给予又彼此满足,这是青杳没有的,毕竟他们满打满算都有三四年相处的时光,而青杳嫁过来不过半个月,罗剑就去西域打仗了,然后在那里无缝衔接了莲娘。

成婚八年,守寡七年零十一个月,说的就是她顾青杳。

想到和莲娘此刻在共享有关同一个男人的回忆,青杳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个男人对莲娘来说如此熟悉,但是对青杳来说却如此陌生,而他们却矛盾而同一地存在于同一具躯壳里,尽管这具驱壳此刻已经在天地间灰飞烟灭了。

莲娘的回忆最后变成了喘息和呓语,这动静青杳在妙盈那里也听到过。最后莲娘在压抑的闷哼中长长舒了一口气,不多时传来有节奏的呼噜声。

可是青杳睡不着了。

莲娘的回忆让青杳时隔多年后又记起了自己的亡夫,连带他的样貌、眼神、动作都清晰地就像在眼前一样,触手可及。她分明记得在妙盈那里见到的仙鹤也好、诗人也好、其他男伴也好,青杳的心中都会升起一种暖融融的感觉,这种感觉会蔓延到四肢百骸,就像五月的初夏一样。可是想起罗剑,只会让青杳遍体生寒,发冷齿抖。

罗剑是单眼皮,一双长眼中的目光凶狠地让青杳害怕,他是健壮的,力气大到单手就可以攥住青杳的两只手腕让她动弹不得。

他的呼吸是粗重的,带着浓厚的酒气;

他对青杳的颤抖和闪躲都熟视无睹,他的手掌像是有毁天灭地的力量,轻轻就可以把青杳整个人捏碎;

青杳那个时候太小了,婚也成得太仓促,甚至都来不及做一些成婚前“压箱底”的预习准备,青杳的娘姚氏也羞于给女儿指导,青杳就在成婚前夜握着一副绘制着男女之事隐秘的、字画都模糊得看不清的花牌扫了两眼,什么门道都没看明白就丢到一边,换了一本李昌谷的诗集来读,满脑子都是“黑云压城城欲摧”“昆山玉碎凤凰叫”地睡去,醒来昏头昏脑地就被一顶小轿给抬到罗家来了。

青杳本来想着喜宴散去后,和夫君可以说些话,毕竟之前连面都没正经见过,自己只在归元寺里见过一个他背影的轮廓,被老和尚一句预言就定了姻缘。只知他是个军士,想拉着他聊聊雁门关和瓜洲渡,说说“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那时青杳的心中还是抱有憧憬的。

具体过程青杳根本没印象了,就记得疼,身体像是被人一劈两半的疼。

青杳哭,罗剑掐着她的脖子打她;

青杳想逃,就被抓回来打得不敢挣扎;

青杳求饶,罗剑也充耳不闻,他捂着青杳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

而那过程又是极度漫长的,青杳只希望早死早超生才好,这怕不是在十八层地狱受刑。

这么痛苦,生孩子也痛的要死要活的,为什么还会有女人要成婚?

青杳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在每天受刑两次,长达半个月的新婚生活后,罗剑随军去了西域,青杳必须坦承,她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当罗剑阵亡殉国的噩耗传来时,青杳在那一瞬甚至有种解脱了的错觉,一想到再也不用受刑了,那是青杳守寡生活中唯一的欣慰。

这天晚上,青杳做了一个噩梦,梦见罗剑浑身是血地骑在自己身上,一手攥着青杳两只手腕,一手掐着青杳的脖子,却又在说些他和莲娘说的话,青杳在恐惧、恶心中又带着一点羞愧的情绪,她厌恶最后伸出双臂环住了罗剑的身体,而当她推开罗剑的时候,那张让青杳害怕和厌恶的脸又变成了罗戟,青杳忍不住去吻他那双新月似的笑眼,用手指轻轻抚摸他嘴角的梨涡……

罗戟可是你的小叔子啊!青杳在梦里回归理智,一下惊醒了。

胸前正趴着一颗脑袋,那脑袋抬起头来,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里面投着青杳的倒影。

青杳吓坏了,一把推开后才看清是巴郎子,正冲着自己叫大妈妈吃奶奶。

青杳被自己失了道德伦理纲常的怪梦吓得迅速下床冲出了房门。

好在青杳没有尴尬多久,当她在蚕房洗漱完出来倒水的时候已经平复了心绪,而公婆带着莲娘母子去庙里酬神拜佛了,说要感谢大郎在天显灵。

青杳成了这个家里可有可无,干脆被无视的存在。

这正好,青杳想到一桩要紧事,收拾停当后也出了门,一路往灵都观寻妙盈去了。

到了灵都观,门上着锁,妙盈出门去了,也不知去了哪里,要是去山中茅庐静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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