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炙(其实就是烧烤)这大场面,阿禾这普通百姓怎会见过。她随着江辞远、王宜修一道到了一处溪水旁,人迹罕至,惟有他们这燃着火堆,旁边还摆着不少新鲜的食材。
“这个松江鲈鱼干脍是可以直接吃的,配上香柔花叶美味更甚。”江辞远指着桌上的那盘薄如丝缕的雪白物事说道。
确实,口感轻如纱,入口即化,阿禾顿时食指大动。
一旁的江辞远熟练地将落苏,蛤蜊,鱼雁等食材架在烤网上,用小刷子蘸上油涂在落苏和鱼雁上,静静等待。
炭火的高温下,蛤蜊“咔哒”一下开了壳,汁水四溢,鱼雁也由青转成漂亮的红色。江辞远取了盘,装上熟透的食物递给阿禾:“你先尝尝。”
“平日里只见过这么小的。”阿禾盯着盘中的鱼雁,比了比手指盖的大小:“第一次见这么大只的。”
阿禾尝试捏了捏蛤蜊的壳,好烫,她连忙捏住了耳垂。
“看来阿禾就只有弹琵琶的时候聪明点。”王宜修说道,伸手捏了个蛤蜊,用竹签将肉挑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冲江辞远比着大拇指:“六郎好手艺。”
江辞远自然接受,用小刀将烤网上的落苏划开,扒拉了几下其中的瓜肉,撒上葫和调味香料,香气蔓延开来。
不一会儿,几人吃饱盘腿坐在圆垫上。王宜修忽地捂住肚子:“不行,肚子疼,我先行一步。”
“吃完就拉,你莫不是王乌金(乌金指猪)吧?”江辞远扔了个含桃给王宜修,他一把接住,恶狠狠地冲江辞远比划了一下拳头。
江辞远好笑地看着王宜修跑远,侧头发现阿禾直愣愣地盯着自己:“说吧,什么事?”
“哪有什么事?”阿禾慌乱辩解道。这个人,有点太聪明了吧。
“别狡辩了,你那想求我帮忙几个字都写脸上了。是因为栀儿?”江辞远漫不经心地问道。
好吧,确实是。
“想找我借钱帮栀儿还债?”江辞远又问。
“你真是神了。”阿禾往前一凑,两人的距离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微风一吹,江辞远才像回过神一般,手把住阿禾的后脑勺,强制把她的脑袋转向正前方:“我答应了。不过......”
不过什么?阿禾用眼神询问。
罢了,暂且不提,只能自己多多留意了。
“不过就你这简单的脑子,只能想到这些了。”
竟然说她头脑简单?阿禾气呼呼地朝江辞远挥了一拳,被他轻而易举地握住手腕。阿禾心脏狂跳,想抽手却挣不开。
“什么简单?”王宜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江辞远手一松,阿禾连忙将手收回,另一只手摩挲着手腕。
“说你年纪轻轻就进了安抚司不简单。”江辞远挑了挑眉,王宜修闻言立马喜笑颜开,勾搭着江辞远的肩膀坐下:“是吧,也不比你这侍郎差。”
“对对对,王尚书的贵子自是不一般。”江辞远深叹一口气,装作惹不起的样子。
阿禾初始听他们讲话还觉好笑,等等,什么王尚书?
“王尚书之子?”阿禾疑惑:“你是尚书之子竟然不跟我说?”亏得她一直以为他是东市卖肉的王屠夫之子......
“我说过了!”王宜修理直气壮道,一下又泄了气:“但你那时候睡着了......”
好好好,极好。陆青禾抓了一把含桃全扔在了王宜修身上,有几个还蹦到了江辞远手心,江辞远擦了擦,塞进嘴里,唔,还挺甜的。
天朗气清,有朋在旁,人生幸事也。
等送阿禾回了醉韵坊,江辞远带笑的脸庞转冷。开口问皓也:“那人可查到了?”
皓也合手摇头:“此人机敏,每次都能将跟着的人甩开。”
“无妨。他若有所行动,必会露出马脚。继续派人盯着。”
这个长安里,贵家无非就那么些,养不养外室也不会藏着掖着这么深,此人......难道认识他们?而栀儿明摆着是心甘情愿做了那人的外室,也就阿禾傻傻地信她。若是不做其他的事情就罢了,要是祸害到她......
江辞远眼眸一沉,拉起缰绳,马嘶鸣一声向前奔去:“皓也,你去账房将银子支给阿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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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第二日阿禾给栀儿送了钱,得了栀儿将事情处理好就会回坊的承诺,阿禾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这醉韵坊的人都是势利眼。”拾秋靠在软塌上说,她姿态慵懒,像只猫:“先前你名气也不小,柳太傅不也夸奖你了?他们都没想过要给你单独安排个院子。”
柳太傅毕竟远离朝政多年,而太常卿可是管着所有乐理机构的。
“人情冷暖,不过这些罢了。”阿禾答道,抱起琵琶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