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自由,叔伯们也别怨侄女不给你们机会。”
魏浅禾语气冰冷,显然真心不想带他们。
温香云忍不住替他们说话:“浅禾,你叔他们,他们也没坏心思,就是…就是…”
“我明白,就是贪生怕死了些,拜高踩低了些,日日只有在后宅才能找到些自尊心,遇到危险,还只想要将妻女推到前头去挡灾挡祸,不愧男儿本色,有担当的很。”
她嘴上像安了机关炮,一句接一句的,仿佛连想都不必想一下的。
温香云卡了壳,无言以对,魏浅禾却不想放过她,好言相劝道:“婶婶,我知道你本心善良,总想着顾好这个小家,但付出,总也要看值不值得,一家人在一起生活,不是非要捆绑到死,委曲求全地过这一辈子的。你看到西柳村的这一个月,你和宝珠是不是过得也挺好的,自给自足,其乐融融,最起码不需要替旁人收拾烂摊子了吧。”
二叔眼见势头不对,怒道:“臭丫头,你说什么呢,你个天杀的吃饱了撑的,鼓动你婶子与我离心?我说怎么这次下山哪哪儿都不对了呢,原来是你在里头挑拨离间,破坏我们夫妻感情。”
魏浅禾道:“二叔,人在做天在看,二叔不做人事,明眼人都瞧着呢,何需我挑拨,你自己问问二婶,跟你在一起过日子憋不憋屈,你为人小不小家子气,她自己和宝珠两个人过快不快乐!”
二叔理所当然去看温香云,却见她低头沉默,仿佛默认了魏浅禾的诋毁。
“嘿,你这臭娘们…”抬手便要去打,谁知宝珠站上前来一把拦住,将他推远。
“魏姐姐说的没错,阿娘说不出口我来说,爹爹就是孬种一个,关键时候从来保护不了我和娘亲,只想着一个人独善其身,好吃懒做不说,在家还要打人,爹爹以为在外挣钱的是你,回家就能充大爷,想怎么辱没家里人都行吗?阿娘倘若能抛头露面,药店经营地比你好一百倍。”
二叔没想到平日唯唯诺诺的宝珠都敢站出来顶撞自己,气的骂道:“臭婆娘,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忤逆犯上,不知好歹。”
温香云可以容忍自己被骂,但容不得女儿被欺负,她将宝珠护到身后,道:“她们说的都没错,我确实忍你很久了,从前忍气吞声是为护着宝珠顺利出嫁,如今没有这些烦恼了,我也自然不必忍下去了,你一辈子怯懦庸碌,只会指责、欺负比自己弱的人,实属大烂人一个,烂人就应该一辈子烂在泥地里,这里你自己待着吧,我和宝珠随浅浅去,若要死,我们就一起为国捐躯,若能活,将来也不复相见。”
温香云一口气说了这几十年来早就想说的话,心中痛快的很。
二叔却是气的歪鼻子歪嘴,一副气怒攻心,快要厥过去的样儿。
魏浅禾一旁静静看着,无悲无喜,只觉得苍凉。
小的时候,二叔待她也是极好的,只是流放这一程,让她明白了大人的好,许多都是有代价的,比如她是借了爹爹的福荫,得到家族里长辈的宽厚,比如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二婶与二叔二十多年的夫妻,年轻时候何尝没有你侬我侬的时候,如今不也是互相厌弃,只看得到对方身上的缺点,她与顾沧海又能好到哪里去?
情爱一途,终归都是离心离德,她切莫一头栽了进去,重蹈覆辙。
魏浅禾看着眼前掩面而泣的温香云,心中波澜叠起,她感念途中婶婶的关照,助她勇敢迈出离开的这一步,是对是错,她不知,但恶人不能永居在上高高藐视,他须得失去、后悔,付出代价,否则,受苦的人们心中忿忿不平,太过委屈。
当然,做到这一步,她亦有旁的考量。
当下前去边地,她必须团结周围一切可团结的人形成力量,利益交换也好,恩威并施也好,她需要可靠的团队去帮助宋青乔赢得这场战役,一切,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