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姻吸了吸鼻子,乖顺的说着,但神情有些不以为意。
很明显,她并不这样觉得。
姻姻在想什么,大多数时候,乔知予都能摸得门儿清。比如现在,她肯定就在想:我是世上最独一无二的姻姻,嫁给陛下又怎么了。当然,如果嫁给陛下这件事遭到重大挫折,她的自信心严重受损,就会阴暗爬行,心理活动大致如下:我恨我恨我恨,所有不爱我的人都去死!
思即至此,乔知予叹了口气,说道:“你错在胆子太大,要得太多。”
但凡姻姻愿意嫁给皇子,甚至亲王,过上幸福平静的生活,早在第一世,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下一刻,她又话锋一转:“你还错在胆子太小,太不敢要。”
但凡姻姻不拘泥于情情爱爱婚姻嫁娶,真情实感的想要做皇帝,想要获得整个天下,她现在就扶她上去。届时她自己就是天潢贵胄,苏爽值拉爆!虐文《外室春生》直接爆改女强文《从外室到女皇:给世界一点震撼瞧瞧之姻姻大帝传》,原书一飞冲天,任务原地完成。
关键是,姻姻的胆子正好卡在这中间,不上不下,取得了一个十分微妙的平衡。
微
() 妙到令人抓狂,微妙到令人发癫!让人一时想要跪在她面前当孙子求她不要这么有出息,一时想要站起来做她爹,狠抽她一巴掌,让她再有出息一点,放飞想象登基称皇!
很多时候,乔知予就在这二者之间反复徘徊,是一种……命悬一线的美丽精神状态。
乔家后院里,姻姻很明显没太听懂伯父的话,她犹豫良久,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姻姻让伯父失望了,伯父会放弃姻姻吗?”
乔家的女儿如今不止她一个,还有乔时锦。她看着伯父像当年疼爱自己一样疼爱时锦妹妹,心里有时十分难过。时锦妹妹聪明听话,也不像她一样时不时就要和伯父拗着来……
乔知予没有回答,而是将糖葫芦递给她,心平气和道:“随我来。”
书房之中,熏香袅袅。
乔知予自顾自给自己斟了一盏茶,对窗而立,啜了一口茶,“上巳节后有大选,我送你进宫。”
“真的吗?”她身后的乔姻双眸一亮,激动道。
“进宫,嫁给应离阔,这是你自己选的路。既然是自己选的路,那么以后再多的苦,你要自己担。这是你最后一次任性。进宫以后,我会帮你,但你必须听话,如果仍然随心所欲……”
说到这里,乔知予微顿,冷不丁抬手,手中茶盏里的茶水随着她的动作,悉数泼出了窗外。
她神色冷淡的回眸瞥了一眼姻姻,问道:“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闻言,乔姻缓缓收敛了脸上的喜色,肃然颔首道:“姻姻明白了。”
乔家向来没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个说法,但嫁入天家不一样。倘若她嫁进宫里还要肆意妄为,连累娘家,自然是不行的,伯父的警告大抵是这个意思。
虽然被伯父小小敲打,但不管怎么样,她想要得到的东西还是得到了。这一次和三个月前不同,经历了许多波折,她对好不容易才到手的这个东西更加期待起来。与普通世家小姐的归宿不同的一条路正向她缓缓展开,路的尽头是与九五至尊共享尊荣的后位。
她一定能拿到!
到那时,淮阴乔氏能因为她永载史册,伯父也会为她骄傲。她的儿子,她儿子的儿子,都会一出生就获得世上最好的东西,那些她从没有得到过的东西,全都会如宝山一样堆在他们的面前。
乔知予斜睨了满脸激动的姻姻一眼,眉峰微挑,随手将手中茶盏放到一边。
香饵之下,必有死鱼。这条路她第一世的时候就走过,硌脚,硌得人鲜血淋漓。
大年之后,朝会照常召开。
近日的朝会倒是有两件大事,震得武将们连瞌睡都忘了。
一件事是尚书令李正瑜借身处高位,庇护宗亲贪污赈灾款项,令其宗亲的辖地饿死灾民无数。证据确凿,陛下震怒,黜其官职。
另一件事是科举即将落地施行,这一次,没人再敢提出异议。
紫宸后殿,香炉袅袅,乔知予与宣武帝对坐弈
棋。
“这群老文贼,平日里蹬鼻子上脸,李正瑜下去了,你看他们人人自危,如今一个都不敢蹦跶。”
宣武帝“嗤”了一声,又落一子:“早知如此,年前就该把李正瑜剔下去。朕让他们过个有滋有味儿的好年。”
嗯,生杀予夺,逞情而为。
宣武帝这个皇帝,是越做越熟练了,他确实是有这么一些做皇帝的天赋的。
“陛下彰善去恶,昭德塞违,万万于虞舜。”乔知予从容的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万万于虞舜?”宣武帝忍俊不禁,挑眉道:“你莫不是在揶揄朕。”
“臣有求于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