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樾止不住冷笑:“不知所谓,锦娘你与我同席去那边,莫要看见那些没脸没皮的人。”
说完拉着宁锦的手往反方向走,她并未刻意压低声音,颇具英气的语调清晰地传入每一位宾客的耳中,堂内一度鸦雀无声。
苏莹莹温柔笑颜不变,纱袖下的指甲嵌进了掌心,在场皆是滁京城内的上层人物,若这般忍气吞声回去,将来就算坐上宰相夫人的位置,也会受人耻笑。
她余光见柳无许眼睛半眯,显然也是生出了怒意,却又不好与一个女子计较,并没有为她出头的打算。
便伸手执起茶壶为身旁的萧燕添茶,低声委屈道:“以我的身份今日不该跟来,害得官人与萧姐姐丢人,是我的错。”
萧燕当日马球赛谋害花千樾,回去被父亲狠狠责罚,再加上心中那一丝愧疚,即便心中对花千樾的话有所不满,还是生生忍下。
可见到苏莹莹自艾自怨的模样,一股气冲上脑门,话不经口便吐了出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谁能为夫家育有子嗣谁就有本事,半年下不出个蛋的正房夫人都来得,你有何来不得?”
在座的众位贵妇人家中谁没有个狐媚妾室,听得此话一个个面露不屑,为宁锦打抱不平。
苏莹莹委屈地抿嘴低头,并未注意到堂内有一道不怀好意的视线紧紧粘着在她身上。
“几位娘子之言都在理,正房夫人来得,有身孕的妾室亦来得,皆是美人,欢聚一堂岂不妙哉?”
永王贼眉鼠目,笑起来一口黄牙十分令人胆寒,没有女眷愿意与他沾染上关系,纷纷住了嘴。
半柱香后宾客陆续到达,二皇子亦姗姗而来,一袭绛紫色绣金云纹长衫拖地,皇家贵气尽显。
“劳烦各位久等,皇叔这般高兴,是在谈论什么趣事?”
众人齐齐起身贺寿,绝口不提方才之事,永王笑而不语,兀自饮酒,眼神时不时在宁锦与苏莹莹身上打转儿。
二皇子一番致辞过后,来自滁京最大乐坊花萼楼的一连串舞姬鱼贯而入,身若无骨,婷婷袅袅迷人眼。
永王向来最爱这些,今日却只觉少了几分滋味。
舞乐进行到一半,他举起酒盏道:“美酒佳肴,美人如云,二皇子寿席办得好啊。”
齐沐炀想到后院被摧残得没了人样的侍女,笑意加深。
饶有兴致地与其对饮,“承蒙皇叔赏脸,若有不周到之处,尽可道来。”
永王嘿嘿直笑,他这两个皇侄儿各有千秋,太子能力出众却过于强势,有好几回当众驳他面子,简直不忠不孝。
二皇子却不然,性情敦厚,善洞人心,对于他这个皇叔向来有求必应。
“炀儿从小就是个知进退的,经你之手如何会有不周到之处?莫要过谦。”他斟满酒杯再次一饮而尽,借着酒劲道:“本王活了大半辈子,自然阅女无数,今日才知以往那些尽是胭脂俗粉,全然不可与花中清芙可以比拟,实在惭愧。”
堂中女眷各个心头一紧,生怕自己是这老色鬼口中的“清芙”,要知道,永王曾多次讨要强掳民女官眷,仗着帝后的宠爱肆无忌惮。
齐沐炀笑意不变,对他这般暗示无动于衷。
永王见状,恬不知耻地补上一句:“柳相大人艳福不浅。”
话音刚落,堂内便响起一阵清脆的声响,苏莹莹手中琉璃杯没拿稳,连酒带杯一起翻落在地上。
一张小脸吓得煞白,茫然无措地看向柳无许。
柳无许心中怒极,面上不显,举起手中酒盏与其遥遥对上,“永王真会说笑,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怎会入得了您的眼?若非她半路遇上萧娘子结伴而来,都不会出现在今日之席。”
苏莹莹听完内心可谓五味杂陈,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永王哈哈大笑,直把眼角都笑出泪花,“柳无许你原是个糊涂的,本王虽是荤素不忌,但也不至对一个孕妇感兴趣,你怀中那名妾室美则美矣,却少了几分清雅气度,担不上出水清芙之称。”
一旁坐壁上观的宁锦心头剧震,早知今日就称病推脱,不来搅这趟浑水,这老色鬼难道想打她的主意?!
柳无许有些意外,扫了一眼宁锦没再言语。
永王笑得颇具深意,“柳相大人一妻一妾,本王却是孤家寡人,不若让夫人陪本王喝上几杯,解解闷乏如何?”
花千樾早便看不惯永王那副德行,此刻也不管礼仪廉孝,张口便要斥责。
“皇叔嫌闷早说啊,我来陪你喝,咱们今夜不醉不归。”齐吾玟将一整壶酒水捧在怀里,踱步至永王面前,巧妙地挡住他的视线,一副纨绔的无害模样。
永王将他递来的酒壶推开,嫌弃地罢了罢手:“与你个泼猴喝酒有什么意思?本王要的是香喷喷的美人。”
随即转眼看向柳无许,“柳相大人意下如何?”
宁锦对于柳无许来说可有可无,可她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