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锦满意地取来茶具,将茶叶细细研成粉末,没过多久,茶香伴随着一股奇异的臭味弥漫开来,令人窒息。
柳无许深深皱起眉,眼看着宁锦一套标准的点茶手法,技艺高深,分出一杯黄中泛绿的茶水递至他手边。
“官人,请慢用。”
茶叶是他熟知的翠湖雅叶,不算顶顶的好茶,但若配上宁锦的点茶手法,依然可以拿得出手。
可是除去茶香以外的另一股味道,实在诡异。
宁锦见柳无许迟迟不动,不由笑道:“官人可是嫌我粗茶简陋?那便算了。”
说罢就要将茶盏收回。
柳无许内心深吸一口气,先她一步夺过茶盏一口饮尽,却在下一瞬“噗”地一声悉数吐了出来。
奇丑无比的味道钻入口腔中的每一处,柳无许怒不可遏,将杯盏狠狠摔在地上,碎了个干净。
“你在里面加了什么?”
宁锦满脸无辜与惶恐,执帕为柳无许擦去胸口脏污,“官人冤枉妾身了,这就是库房送来的翠湖雅叶,妾身什么都没加。”
柳无许这时才发觉,这个女人只有在演戏之时才会称呼自己为“妾身”。
“对了,会不会是妾身把茶叶与那臭熏菜收在一处,沾染了气味。”宁锦险些就要克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既然想从这儿得到利益,那可不能便宜了他。
屋内除了炭炉上的开水,只有那一壶茶,柳无许寻遍整个屋子,竟是找不到漱口之物。
白皙的面容由黑转红,复又变紫。
宁锦见好就收,将凤令大方地向柳无许方向推了推,“妾身仔细思考了三日,明白一个道理,冠夫姓柳,妾身早已是柳家人,官人好便是妾身好,理应将宁家一切交由夫君打理。”
柳无许哽在喉间的一口气不上不下,强行压下去后,连声音都有些沙哑:“夫人当真想明白了?”
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突然变得温驯,柳无许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宁锦笑笑,露出脸上深深的两个酒窝,极具蛊惑性,“凤印在此,官人还不相信妾身的诚意吗?只盼将来官人待我好些,别再禁我足便是。”
柳无许被口中臭味折磨得心力憔悴,只想快些离开此地找桶水里里外外洗一通。
他将凤印紧握在手中,感受着润滑的手感,安抚道:“近日外面不太平,夫人在紫婺院再待些时日,等事情解决,我自会解了这禁足。”
凤印在手,量她也翻不出什么水花,觊觎已久的宁家财富握在手中,柳无许无心再敷衍,转身大步离开。
宁锦本就不指望马上能出去,好笑地看着那个仓皇的背影,轻笑出声。
芊芊待人走后快步跑进来,很是不安,“娘子,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出去,万一有个好歹该怎么办?”
宁锦抬眼看向窗外的朗朗晴天,生出些许思念成风。
事到如今,她惟有堵上一把,只是不知那些送不进紫婺院的白花去了何处,而那惜花之人,可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