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人死无对证,即便最后不了了之,飞云商会被泼的这盆脏水也轻易洗不干净。
阑黎终是点头,与愚人众上官一道原路返回,因时间紧还加快了步伐,比来时走快了不少。
待到走过入口那条狭窄的路,入目的不是无妄坡阴森的景象,反倒是一束强光,刺得两人忙眯了眼,心里有了点不祥的预感。
还不等熟悉强光的直照,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充满威严地喝道:“千岩军,给我拿下!”
愚人众上官自然不肯束手就缚,当下便要挣扎出手,雷楔一瞬投下将人电麻,痉挛着栽倒下去,不省人事。
刻晴收剑背到身后,冷哼一声:“尽会使些下三滥手段的小人。”
她眸光锐利如刀地望向阑黎,见对方被千岩军擒住,没了反抗的能力,才放下心,问赶来复命的千岩军教头逢岩:“遗迹里埋伏的愚人众都清剿完了么?”
逢岩庄重行礼,沉声道:“报告玉衡大人,涉事的愚人众已全部制服!”
阑黎的大脑此刻一片混乱,她尚未弄清本来有条不紊进行的计划怎么就转眼泡汤,而刻晴是如何未卜先知,先行在遗迹四周调拨千岩军伏击的。
她不由抬头看向刻晴,不料一抹天水碧的衣摆拂过身侧,步履翩跹,清浅的幽香掠过却如当头一棒,砸在阑黎心上,惊得她瞪眼扭头望去。
少女衣衫未乱,清雅如莲,从容地向刻晴点头致意:“有劳刻晴大人走这一趟了。”
刻晴拧眉,没好气地道:“你倒是放心我,自己涉险诱敌,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南宵微微一笑:“多谢刻晴大人挂心,但有钟离先生在,一切无忧。”
缓步跟在后头的钟离刚来便听到这一句,摇头失笑,没来由想起方才自己出手接住南宵的那一幕。
堂主派了他来配合南宵的计划,图穷匕见关头负责接应。
分明是从那极高极险的崖巅坠下,钟离揽住人的刹那对上那双已收了戏的眼,一派好整以暇的平静。
犹如胜券在握的猎手面对将落网的猎物,心绪没有半点波澜。
那一瞬间,钟离心中不觉掠过一个念头——她竟这么信他?
但顷刻后,他便平了心境。
常言道狡兔三窟,南宵自会准备其他的备用方案,而这些暗地里的布置,自然就无需为外人道了。
若他未接住南宵,想必这位飞云商会三小姐也不会出事。
可这份展露出来的无与伦比的信任,世上大概没几人可以无动于衷。
钟离收回思绪,刚要接话,就被一声嘶喊猛然打断:“南宵——!”
他侧眸看去,见是阑黎死死盯着正与刻晴谈笑的少女,眼里如困兽犹斗,显露着明晃晃的不甘与愤恨。
她声嘶力竭,几乎是在咆哮,状若疯魔:“所以你全是在骗我,是吗?!往日的情谊、随我冒险交付的信任,全是假的?!”
自南宵露面后,就没看过阑黎一眼,如此明晃晃地无视,无疑让她在被反将一军的难以置信上又添了一份被欺骗的怒火。
南宵停了话头,淡淡地瞥了阑黎一眼,轻声道:“抚我则后,虐我则仇。”
这一下当头棒喝,说得阑黎脸色一下惨白,偏过头,咬紧牙关,喃喃着:“你、我……可是……布维斯、布维斯……”
南宵不予理会,看向刻晴。
这位玉衡星却是紧盯着阑黎,冷声道:“你自小就在璃月港生活,璃月未曾亏欠于你,为何要与愚人众勾结害人?”
阑黎听后立刻住了口,慢慢抬头与她对视,突然厉笑一声:“哈!未曾亏欠于我?七星也配说出这种话来?!”
刻晴皱眉,还要再问,一旁南宵已淡声开口:“她的恋人布维斯是愚人众特派层岩巨渊的先遣队员,数年于层岩巨渊身死。”
七星封锁层岩巨渊,外加奸人蛊惑,想必阑黎恨毒了璃月七星,也恨毒了璃月。
“……是这样啊。”
刻晴默了一瞬,随后一扫眸里的动容,对千岩军下令:“将涉事的人全带回去,听凭处置。该跟愚人众算的账,一笔也少不了。”
千岩军带人走了,刻晴也向南宵与钟离告别。
她这几日本在考察无妄坡地质,此间事了,自然要继续原来的工作。
送别了刻晴,南宵站在原地,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刻晴大人很生气呐。”
钟离近距离观察,见少女面色如常,风轻云淡,全然没被阑黎的事搅了心情,不由问:“南宵小姐就不气?”
“我气什么?气她误入歧途么?”
南宵嗤笑一声,摇头道:“可惜,会气她糊涂的人早死了。”
况且,阑黎未曾想过,她所爱的那个人,她所念念不忘的那位英雄,当真愿意看她因仇恨而沦为贼子,勾结陷害旁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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