珤勒尔骂骂咧咧地推开卧房的门,映入眼帘是格外诡异惊悚的一幕:惨白的月光下赫然有一只无头的大白公鸡,正在用它那血流不止的脖颈一下一下地啄着碗里的麦粒,一下又一下,不慌不忙。
无头鸡。无头鸡?!不可能!肯定是那个小野种搞的鬼!什么可怕的东西,老娘已经见得多了!吓不着老娘了!珤勒尔顾不上害怕,她愤怒地冲出门穿过门廊,但立在空荡荡的庭院里才发现什么也没有。她在庭院里找了一圈,借着月光依稀看见地上一溜血迹延伸到寝宫大门外……原来院门敞开着的!
“匈奴夫人你在干嘛呀。”宫里巡视的卫队经过寝宫时看见这个婆娘披头散发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亵衣到处浪荡,不知在干嘛。“天香长公主又在装神弄鬼把一只无头鸡扔到老娘的寝宫!”“无头鸡?”侍卫们觉得不可思议:“什么无头鸡?哪有这样的事?”
“我刚才看见院子里跑进来一只无头公鸡,在啄食……”珤勒尔骂骂咧咧不止,“诶。”侍卫们瞅了片刻一个挨一个相互耳语,“她神情有些异常。”“八成是睡呆了吧所以说话语无伦次!”“弟兄们,听我说啊。她已经不是楼兰的王后了甚至连侧王后都不是。一个三等的宫廷贵人罢了。”“国王敢降她的位分已经说明问题,西域诸国纷纷投汉,匈奴大败是迟早的事。”
“我们何必还受她的窝囊气?”
“对对对。来人啊!”侍卫们耳语商量过后便高声唤来寝宫的侍女,“匈奴夫人在闹梦魔呢,总是胡言乱语的,快点把扶她回去好好歇息。”
“你们这帮蠢货说谁胡言乱语?还不快点去抓无头鸡?!”两个侍女唯唯诺诺地应着,将骂声不止的匈奴夫人拖回了寝宫。
第一日。珤勒尔被侍女的惊声惊醒,趿着鞋跑出卧房,赫然看见庭院中央的地上有一滩红红的血!由于夜晚寒冷,血已经凝冻成胶状。旁边躺着一只无头的大白公鸡……很显然,血是从鸡身上流出的。“这怎么回事?”珤勒尔面孔刷白,手指着鸡,抖得厉害甚至连声音也抖得厉害!“我们不知道哇。”两个侍女一个叫基兰,一个叫韦沙利,满脸惶恐地说:“天刚亮就发现院子里有一只无头鸡。”
“整个楼兰王宫只有天香长公主那里养着鸡,”珤勒尔气急败坏地吼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国王。”陀阇迦一夜睡得安安稳稳,起床时顺便朝向窗外望去,洁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淡蓝色,一直延伸,蔓延了整个天空。侍女照例过来侍候国王穿上厚实华丽的袍子,国相古里甲前来禀告说:“听闻匈奴夫人那里昨夜又搞出事了。”陀阇迦望着银晃晃的镜子试衣,头也不回地问:“什么事。”
古里甲轻声说:“……院子里突然出现一只来历不明的无头公鸡。”陀阇迦听罢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死鸡嘛,拿出去埋了便是。”
古里甲面露难色:“死鸡埋了不难,难的是匈奴夫人大吵大闹,一口咬定是天香长公主在暗中使用妖术害她。” 陀阇迦问:“妖术?有证据吗。”
“证据没有。不过,”古里甲走近楼兰王,轻声耳语道:“人人都知道整个王宫里面只有天香长公主的寝宫里面养鸡。”
“荒诞!”陀阇迦冷冷地说:“光凭一只死鸡就能证明天香长公主在搞鬼吗?!”“王室食谱写有各种鸡肉菜,厨子经常去买鸡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对对对。”古里甲附和说:“也许是哪个厨子粗心大意没关好笼子,所以鸡跑出来……”“诶诶诶,不对啊。国王。跑出来也应该是活鸡,匈奴夫人寝宫里发现的所是死鸡……她这么闹不能不让别人有所遐想。”
“那她也得拿得出证据来证明。寝宫里突然出现一只无头死鸡,就一定是天香长公主做的?因为她和天香长公主结怨?所以就一定是天香长公主做的?为何就不可能是某某人故意栽赃陷害天香长公主?”陀阇迦越发不耐烦:“国相你去警告她,拿不出证据就不要胡乱污蔑,否则本王会以污蔑罪论处!”
夜又降临了。寒风吹得院子里的树叶沙沙响。阿丽江盖得很厚,但奇怪的是总觉得冷。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心里像有刷子轻拂着,头发不由自主地颤动……
第二日。珤勒尔又听见基兰和韦沙利的尖叫。阿丽江也听见了,跑出去一看,哇啊,又有一只无头大白公鸡躺在草地上,身边一滩红红的血······阿丽江呆呆站在原地眼里充满恐惧。
第三日。忙碌一整日很疲惫的阿丽江回到卧房一倒床便睡着了。竹林仍沙沙地响着。三更时分她被吵醒,院子里又传来“哆哆哆”的怪声,她心猛一惊顾不得穿衣,就跑出门外。天空,仍有月色。寒气扑面而来……阿丽江看见院子里有一抹人影很熟悉,是天香长公主!右手拿着一把血斑点点的刀。血顺着刀点点滴落下来。猛然间,阿丽江感到头皮发麻,血往上涌血!又是血,院里一滩血,还有一只无头死鸡静静躺在草地上。
“公主。饶命啊。”阿丽江双腿发软,噗通跪倒在地上连声求饶:“我没有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