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妹啊,别傻了。”海珑麟生气地说:“什么脸面?就安归那种人,劣迹斑斑,做过多少缺德事,得罪过你又得罪过我,父王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就决定放他出来?”“这个。”黎帕那心想父王说话隐晦,非要我不和安归斤斤计较,什么副王储不副王储的,眼下统统还只是凭空猜测而已,罢罢罢,暂且先别要胡说八道为好,以免招惹口舌是非。“父王决定放人,我也没办法啊。”
“王妹。这可不像是你啊。”海珑麟微微眯起眼睛盯住黎帕那:“此前几次收拾安归的那种果断决绝的凶狠劲儿到哪里去了?”黎帕那神情自若地和异母姐对视:“你好像比我更讨厌安归。”“我本和他无仇无怨,他却三番五次散布流言诋毁我,一会儿和护国大将军私通,一会儿和尉屠耆相好......害得我颜面扫地,我不宰了他才是怪事!!”海珑麟咬牙切齿地说罢,顿了顿,“你既然承认你也讨厌他,那就应该想办法阻止父王的决定啊!安归要被释放出来,谁知道还会怎么搞事?”
“王姐。”黎帕那正要说话,曼琳已经抢先一步解释:“王女,这不能怪公主,真的。”“你和国王相处的时日到底是比嫡公主的时日长吧?国王的秉性你应该比公主更了解才对。”薇迪雅听罢也忍不住插话:“什么意思?”曼琳说:“宫里总有传闻称国王有选立副王储的打算......”刻意避讳的问题居然被侍女被多嘴捅破,黎帕那心里咯噔一下,偷偷观察海珑麟的表情似乎非常恼怒。“那就更不可以!”海珑麟怒不可遏地使劲拍桌子,冲着异母妹高声吼叫:“安归是什么东西?!想当副王储,他想做梦吧!!我们陀阇迦一脉还有两个男嗣斋普尔和帕尔哈提,哪里轮得到他安归?”
“国事非儿戏。”黎帕那小心翼翼地说:“两个兄弟落在外族手里,到底是身不由己。”“父王如果真有此想法也是实在迫于无奈,王姐你想啊,万一,我是说万一哈,他们发生什么不测的话,......王位还得传承下去啊。”好像也对,但总觉得别扭。安归当副王储?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海珑麟的情绪渐渐趋于冷静,一只手托着脸,嘟哝道:“不测?帕尔哈提身体弱,在漠北不知道能扛多久,倒是大王兄,体壮如牛呢,应该不会有什么不测吧?应该能回来吧?”
“我说——你这样做不大好吧。”索芒听到风声,指责胞姐说:“那些侍女也没做什么,你偏要把她们抓起来打个半死?”“她们知道斯忒妲的死因还刻意隐瞒不报,你居然认为她们无辜?!”希玛妮生气道:“如果让斯忒妲在九泉之下听见你这番话,岂能瞑目?”索芒语塞片刻:“霍达这么长时日潜伏在匈奴夫人寝宫里,她难道没发现蛛丝马迹?”希玛妮回答:“霍达潜伏在里面本来就危险,而且匈奴夫人也不是吃素的,到处设眼线,如果霍达打探得太仔细反而会暴露身份,引起匈奴夫人猜疑,后果不堪设想。”
索芒沉默片刻,问:“那你打算怎么办?”“苏罗漓那个小子隐藏得够深的。”希玛妮深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闪了一下苏罗漓那张笑里藏刀的脸孔,眼神阴暗:“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赶在我们面前找到黎帕那。敢情那个小子早就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当年那个昧着良心与匈奴夫人勾结毒死斯忒妲之后畏罪潜逃的女侍医......”
秉烛夜谈许久,黎帕那好不容易送走异母姐,夜深了,该歇息了。她伸了个懒腰,让肢体逐渐放松的刹那间,疲惫像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灌进四肢和口鼻,使整个肢体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噗通”软绵绵地倒在床榻上抱着枕头昏昏欲睡。“黎帕那。”艾葳蕤走到床榻边叫醒她:“庶公主来找你到底想说什么呀?”“还能说什么。”黎帕那含糊地回答:“得知安归被放出来了,她不高兴呗。想让我在国王面前说几句,安归永远关着最好。”艾葳蕤看了她一眼:“这不就是了,品行败坏的人永远关着最好,你干嘛不阻止国王。”
“我阻止得了吗?两个兄弟都落在外族手里,生死未卜的,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黎帕那把脸埋在枕头下面,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不大清楚。“我在宫里可是依靠着你而活啊。”艾葳蕤噘嘴说:“你和安归频频交恶,如果他以后真的走狗屎运被国王立为副王储,难保不会得意忘形趁机对你发难。”“他敢!他试试!”枕头底下传来一声不甘的怒吼。“黎帕那。”艾葳蕤每每想起当初安归派门客闯入巴赛木老爷府邸骚扰自己的情形就感到厌恶,除了厌恶还是厌恶:“国王不是最疼你的吗。你找个机会和国王说说,副王储的人选另外考虑如何?反正楼兰王室有那么多成员,光盯着安归不放太没意思了。”“你傻呀。”黎帕那含糊道:“楼兰王室成员当中只有童格罗迦亲王和国王血缘最近,国王有必要舍近求远吗?再说其他那些旁系亲王都是朝三暮四的东西,墙头草,看见那边强就投向那边,连最起码的信任也不值得,楼兰国落在他们手里早晚得玩完。”
艾葳蕤沉默片刻:“黎帕那,你知道吗,我忽然有一种直觉。”“直觉?什么直觉?”黎帕那好奇地掀开蒙住脸的枕头,看见艾葳蕤直立站着,捂着心口,一脸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