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归拗不过匈奴婆娘,只好答应。他们跟着老妪走到杂草丛生的院子里——走到院子大门跟前,我安归才看见夜色中几只羊在杂草中走动,不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老妪打开大门,一边驱赶着羊,一边领他们走近那个破败的小屋。
其实安归刚来的时候就瞥见了这个小破木屋,从小生活在王宫大苑的他根本看不上,心想这么破败的地方还能住人?
两人进了小屋,老妪打开灯,安归看了看屋里的摆设:正中间一个炉子,一张矮床挨在墙边,还有一张小矮桌子,桌子上是茶碗、镜子等器皿,有点像一个小梳妆台,矮床对面有个柜子,上面放着三面小镜子,柜子旁边有个小门。
老妪说:“你们夫妻就在这里上睡吧,虽然简陋但是暖和。”
安归看了看屋子,没发现什么不对,就依照习惯出去洗漱。
娜仁花独自坐在矮床上等他回来,边等边打量这个屋子,渐渐的她发现一些不对劲:矮床对面的三面镜子,居然都是正对着矮床很奇怪,之前匈奴没有镜子对床的习俗。还有炉子旁边,也就是屋子正中间居然有个盖子盖着的地窖……地窖怎么会盖在屋子正中间?
娜仁花看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又看向了那个小梳妆台,发现台下塞着一幅画像,她走过去掏出来看清楚上面绘着一男一女,穿着华丽的异族服饰。
她看了看,发觉好像是成婚的画像,但是这画像用得染料只有黑白两种颜色,而且上面的男女都是面无表情,一丝笑意都没有,直勾勾地盯着她……这张有点诡异的结婚照令匈奴居次莫名心惊肉跳,她慌乱之余,又听到院子的脚步声,仔细一听,是安归回来了。
安归回到屋子里,娜仁花立马和他说这件怪事,安归此前在宴席上喝多了,但听娜仁花说完就有点清醒了,他看到那三面镜子,脸色有点白,快步走过去把那三个镜子转了过去。
处置完镜子,安归又看向了那个小门,他问她:“你进这里边了吗?”
娜仁花摇摇头,他走过去,一把推开小门便要走进去看……原来小门里边还有一间小卧房,特别小,只有一张矮床。另外床边上还有个小柜子,柜子上放着一个熄灭的香炉,几个果盘,还放着一张男人的黑白画像。
安归从没见过这种画像,西域没有哪个国家是只用黑白两种颜色绘画的,所以当他看见那张奇怪画像,觉得在这密闭狭小的空间看见这么一幕很难受:“……这屋子……邪门!不能住。”说罢赶紧拉着娜仁花离开,关上了小门说天色不早了。睡吧,天亮就完事了。”
两人熄灯躺下。娜仁花紧紧挨着安归,都无法入睡,就闲聊起来,突然,安归发现她不说话了,眼睛盯着窗户看……他翻过身,看见一只羊的影子从窗户边走过,便小声说是一只羊啊,没事。
娜仁花没说话,这时院子里的羊开始发出咩咩声,一只接一只的叫,她抓着安归的手臂说:“方才除了羊,还有个人影过去了。”
安归觉得她是路途劳累出现了幻觉,也没再理她,翻个身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穿上珠光宝气的袍服成为新的楼兰国王,洋洋得意地接受万人敬仰。
“安归王!”远处传来一声沙哑的叫。
安归看见一个老者拄着金色拐杖,满脸笑容地朝他走来,哦,正是小门后面卧房里的那副黑白画像里面的老者。“可否赏赐我一点食物?”
安归便命身边的随从将一些美食赏赐给这位老者,当随从将美食拿给老者时,老者却做出了匪夷所思的举动:将一块羊奶酪咬了一口跑回还给楼兰王。
如此举动激怒了身为一国之君的楼兰王安归,因为在他看来,自己身为一国之君,是至高无上的,这样的一凡夫俗子怎能践踏自己的恩赐,将已经咬了一口的食物归还回来!
因此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安归十分地恼火并且还谩骂老者:“你这个肮脏的老东西,把吃过的东西还给本王,什么意思?”尔后在双方争吵推搡的过程中奶酪正巧掉在了老者的脚趾上。
老者将奶酪从脚趾中拿起企图再还给楼兰王,但楼兰王认为此人疯癫不可理喻,便愤愤地甩手离开……
停留在后面的老者看着自己的左手五指和十个脚趾头粘上奶酪浆,突然大声说:“楼兰王安归!你傲慢无礼,藐视圣人,势必会给楼兰的未来带来灾难!这块奶酪粘在我的手和脚上正好沾满十五个指头,你的王位,只能坐十五年!……”
“虚闾权渠叫我进宫商议事宜?”黎帕那抬头惊诧地看着热合曼:“什么事宜。”
“听说是—”热合曼走近她,轻声说:“匈奴发来的信报说护送安归回国的队伍日前已经到达博斯腾湖地区,……很快早就到了。匈奴人非要搞什么迎接新王的仪式!”
黎帕那来到琥珀宫,果然看见虚闾权渠召集了所有王族贵戚:“估计再过十多日,新王就会楼兰继位。我希望楼兰的臣民能把气氛搞得活跃一点。不如,搞个欢迎仪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