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没睡,陆斯则中午本想小憩片刻。
他把车椅放平,躺下,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盛清歌。
女生的性格与她学生时代有所变化,为人处世也换了风格。
那份最开始吸引住他目光的意气风发和勇敢无畏、也变得只能被偶然窥见。
陆斯则也曾认认真真审视过自己。
他执着的、究竟是青春的悸动,还是真的喜欢她。
直到回国,住进她隔壁,与她朝夕相处,陆斯则才确定答案。
他喜欢盛清歌,喜欢的永远是此时此刻、站在他眼前的她。
脑海中相处的点滴日常,也早就多于学生时代偶然的几次交集。
他不禁弯起嘴角,回忆起那个一起通宵看电影的夜晚。
意识渐沉,在刚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心悸惊醒。
陆斯则打开盛清歌的聊天对话框,又担心打扰到她,于是直接给小白打了电话。
小白用流量打游戏,电话进来,信号被迫切断。
他接起电话。
陆斯则问:“清歌回来了吗?”
小白说没有。
说到这里,他突然一拍脑门,“等等,清歌姐好像刚给我发消息了。”
陆斯则立刻开门下车。
这时小白看完消息,匆匆忙忙从屋子出来,再也顾不上游戏了,“快快快,我特么太罪孽深重了!”
陆斯则也没说什么,直接提出解决方案,语调冷淡,“先去看看。”
他没想到,一来就看见盛清歌仓皇逃跑的身影。
也没想到,女生会直奔他而来。
他把她拥抱在怀里,心里只有庆幸。
幸好他没睡过去,幸好他及时过来了。
“没事了,别怕。”
再抬头,一脸凶相的男人愣在原地,手里拿着盛清歌的手机。他慌乱的都忘记自己手里有手机,盯着这边,连连后退。
盛清歌很快就冷静下来,拉开些距离,仰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手机在他手里,里面有一段录像。”
陆斯则了然,神色未变,抬手在她后脑勺发丝上揉了揉、示意她心安。
这时小白一个箭步冲出去,想戴罪立功。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还是能唬住人的。他走到男人面前,略低头,掌心摊平, “手机。”
男人欺软怕硬,立时颤颤巍巍把手机递给小白。给完,他扯出一个生硬又讨好的笑脸,往陆斯则方向看,“没什么事我就走了啊。”
陆斯则面无表情,点头,让人一时看不出他心思。
连盛清歌也没看懂他要做什么,只觉得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放任男人离开。
待男人一步三回头地忐忑离开,陆斯则才恢复平日里的温和模样,“有没有受伤?”
盛清歌往后退一步,从他怀里出来,摇摇头,“抱歉啊,我是不该自己一个人出来。”
陆斯则深深看着她,“一个人出来看风景没有任何错,别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揽。”
“犯错的不是受害者。”
盛清歌怔愣半晌。
是啊,为什么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自责?
在心里叹了声气,盛清歌弯唇,抬头,感激地对他笑笑,“感谢人生导师。对了,我给你看个东西。”
她管小白要手机,随后在‘最近删除’里翻出来刚刚被删掉的视频。
她身体微侧,肩膀快要压在他胳膊上。
小白也凑过来,三人把视频看完。
小白义愤填膺:“清歌姐咱不往这里投资了!”
盛清歌摇头,“不是,是不止要投资了。”
这个村子重男轻女,女孩子在十四五岁的年纪就要嫁人。
如果他们不投资建设学校,女孩子就更没有机会读书了,便只能祖祖辈辈过这种为他人而生的生活。
“我猜,之前捐助的很多东西很可能都没有被分配到女孩子手里。”她们的那一份大概率被哥哥弟弟占用了。
陆斯则:“你说的没错,这种现象的确存在。”
送往贫困山区的物资很多会被男生占用,甚至是卫生巾、也会被重男轻女的家长给男孩子当吸汗鞋垫用。
“眼下的女孩子要救,”盛清歌说,“我们报警。”
小白抬手拦下她:“等等清歌姐,但是这个现象不止发生在这里,你就算今天救了这里的女孩子,其他地方的呢?同样能救吗?”而且还会被村民记恨,他担心刚刚的男人报复盛清歌。
盛清歌已经在手机上按下报警电话,“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
警察赶到后,对女孩子父母进行了言语教育。
中年男女点头哈腰赔笑,保证说一定不会逼迫女儿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