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卿看向樊林:“陛下是怀疑邓歆才是归褐族人吗?”
樊林点点头:“王玄逸和我说过,邓歆去找秦申生看病的时候,秦申生不止一次问邓歆是否有归褐族血脉。而且我怀疑你兄长的死也与这件事情有关。”
闻言,贺长卿点了点头:“我师父离世前把我叫到床前,告诉了我邓歆和沈行的事情,当年就是家兄和我师父对换了沈家与邓家的孩子。”
“这样做有什么用?”樊林感觉满腹疑惑。
“当时南颀已经知道沈家对自己的不待见,而当时的邓夫人的产期与她的相近,她临盆前见了我师父,让我师父帮忙把孩子换给邓家,我师父竟然也同意了,只不过……”
贺长卿话还没说完,天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樊林惊讶回眸,紧接着又是第二声第三声——
唐黎遭遇了敌军!
胡轩也被惊醒,冲出营帐,难以置信地望向天边,樊林迅速扯过战马,翻身骑上,示意胡轩跟上,胡轩也匆忙上马,樊林让贺长卿跟上,只一会儿,樊林便领着军队迅速朝唐黎的军队行去。
策马之时,胡轩大声问樊林:“咱们还按之前的方法行军吗?”
“行你妈!!”樊林骂道。
待樊林和胡轩赶到之时,唐黎这边的将士所剩无几,唐黎浴血奋战,他的战马已经倒在了一边,而对面的军队见樊林赶到,非但没有撤退,反而集中攻击起唐黎,唐黎也是杀红了眼,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砍杀着敌方的将士。
眼见唐黎快要撑不住了,胡轩连放几箭,策马上前一把将唐黎拉上马,唐黎猛地喷出一口血来。见胡轩护住了唐黎,樊林上前,帮忙抵挡住前方的攻击,让胡轩赶紧把唐黎带到后方,止住唐黎的血。
“放开!”唐黎见胡轩想要把自己带走,拼尽全力推开胡轩,眉目间尽是戾气。
胡轩没有回应,一只手用力控制住唐黎,另一只手操纵着战马的方向,唐黎剧烈挣扎了起来,却无济于事。
胡轩把唐黎送到后方,嘱咐了几个将士给唐黎处理好伤口,便又冲入前方战场。
唐黎看着胡轩的背影,忽然有些恍惚。
当年在陈家寨,他也是这样救下了胡轩,把他安置好,然后又转身厮杀。
他的战袍被卸下,将士们看清他身上的伤痕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除了刚刚在战场上落下的伤,唐黎先前的伤痕也斑驳在他的每一寸肌肤上。
虽然被被打得措手不及,但是所幸樊林这边人要更多,天泛白的时候,敌军最后一位将士被樊林斩杀。
樊林方一下马就脱了力,好不容易才站稳,仿佛刚刚的刀光剑影鲜血淋漓都是一场梦,但是胡轩立刻冲向唐黎,此刻唐黎已经睡去,他面上的鲜血已经被拭去,少了几分暴戾,倒显得有些温柔。
胡轩长叹一口气,坐到唐黎身边,他伸出手去,鬼使神差地轻抚了一下唐黎的脸颊,却留下触目惊心的血迹。
这时候胡轩才发现自己的手上满是鲜血。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在唐黎脸上画出的血痕,想要擦去,却发现越擦,那一片血迹就越触目惊心。
忽然,帐门被人掀开,胡轩回眸,是贺长卿。
贺长卿也是满身鲜血,他的那一身白衣仿佛被鲜血浸透,就连他的斗篷也被染红了,原本出尘的气质却因为赤红的鲜血显得有些扭曲。
但是他的眼睛还是清澈的。
贺长卿走到唐黎身边,示意胡轩把唐黎扶起,没想到胡轩的手一碰到唐黎的手臂,唐黎就惊醒了,他支起身子,有些戒备地看着贺长卿。
“没事,贺公子是为你来上药的。”胡轩急忙解释。
听到胡轩的话,唐黎眸中的警惕消散,向贺长卿道了句抱歉,贺长卿摇了摇头,扯开唐黎的衣服,细心为他上起药来,胡轩注意到唐黎一直紧绷着,出声问道:
“很疼吗?”
唐黎一怔,摇了摇头,但是胡轩明显感觉到唐黎更加紧张了。
待贺长卿上完药离开,唐黎又躺了下去。
胡轩道:“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怕疼。”
“……那不是怕疼。”沉默半晌,唐黎还是开口了。
“什么?”胡轩没听清。
“我怕痒。”唐黎有些尴尬。
尉洺竹接到了唐黎遭遇敌军的信,他看完后只觉得疑惑。
为什么会在半路上就遭遇敌军?如果要从陈砂的驻扎地派遣军队,少说也得八天的日夜赶路,但是如今看起来,就好像陈砂已经知道了樊林的行军路线,故意在路上设置埋伏一样,而反观自己这边,已经赶了很久的路,但是没有遭遇过一次敌军。
尉洺竹感觉很多事情都说不通,但偏偏都发生了。
王玄逸到现在都杳无音信,也不知道是吉是凶。
他抬眼望向天边,正午的阳光驱散了浓雾,能让他望得很远很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