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生辰宴后,樊林把樊慕鸢和樊慕云并非自己亲生的事实公布于众,全国上下一片哗然。
这些日子,哪怕宸贵妃下令不准议论此事,但是走在路上依然能够听见有人嚼舌根,这些话语难免也传到四皇子和二公主耳中。
当樊林把这事公之于众后,宸贵妃强闯养心殿,不顾侍卫的阻拦,将茶水泼了樊林一头,恶狠狠地“呸”了一声。
樊林愣愣地看着被泼湿的奏折,半晌没缓过神来。
宫外下着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淹没了宸贵妃的诵经声。
“娘娘,奴婢听说……听说皇上似乎要废了先皇后呢。”翠玲怯生生地对着正在对着灵位烧香的宸贵妃说道。
宸贵妃目光一冷,道:“本宫都说了,不准议论这些事,你们一个个都当本宫的话是耳旁风是不是?”
“奴婢不敢!”翠玲慌忙跪下认错。
“一个个的都让本宫烦心。”宸贵妃低声道。
话罢,她的目光有一丝松动,望向灵牌,那上面没刻名字。
除了她,没人知道她祭拜的是谁。
她每日都会在灵位前磕头,乞求李薇在天之灵能够听见她的诅咒。
若不是邓歆还在前朝为官,她恐怕早就在这个深宫里待不下去了。她一想到自己年少时所倾慕的人竟然是这样一个冷血怪物,她就不寒而栗。
那些所谓的温存,如今都成了扎向她的刀子,逼迫她认清血淋淋的现实。
她阖眼轻声呢喃着,希望李薇能够大发慈悲,带走她。亦或是带走樊林。
可是她转念一想,若樊林到了地府,恐怕也会扰得李薇不得安宁。
宸贵妃叹了口气,起身,抬眼看着极尽奢华的宫殿,眼底闪过一丝自嘲,她问道:“悦贵妃那里怎么样了?”
翠玲战战兢兢不敢回话,宸贵妃皱了皱眉:“本宫的话也不听了吗?”
见宸贵妃动怒,翠玲咽了口唾沫,道:“回贵妃娘娘的话,悦贵妃娘娘得知皇上把四皇子和二公主之事公之于众,气急攻心,呕出口血来,如今已经昏迷不醒,太医看过了也都只是摇摇头,不知悦贵妃娘娘还能撑多久啊!”
听了翠玲的话,宸贵妃刹那间面色苍白:“糊涂东西,怎么不早告诉我?!”
翠玲冷汗直流,忙不迭地磕头:“娘娘恕罪,是悦贵妃娘娘昏迷前告知了她身边宫人,说是不要外传,奴婢、奴婢也是无意间发现的啊!”
宸贵妃没有了耐心听她说话,快步离开了,翠玲磕头的声音像是木鱼,一下一下敲击在宸贵妃心底。
此刻,主仆二人都在求饶。
翠玲求宸贵妃不要动怒,而宸贵妃乞求着上天,不要留她一人。
当宸贵妃不顾宫人的阻拦冲出宫殿时,原本淅淅沥沥的雨已经成了倾盆之势。她顾不得所谓体面了,她只想去见见悦贵妃。
去见见那个和她一样被命运捉弄的姑娘。
当年樊林为了不让她太多地到处走动,哪怕她已高居贵妃之位,依然没有配备轿辇。
雨下得很大,电闪雷鸣,宸贵妃跌跌撞撞朝悦心宫跑去,却冷不防被滑腻的青苔绊倒,满头珠翠摇摇晃晃,她吃痛地闷哼一声,却挣扎着起身,泄愤似的摘下头上的饰品,丢到路边,继续赶她的路。
长街对面似乎有谁撑伞走来,宸贵妃却顾不得认真看清。
当瑚绣和那人擦肩而过时,瑚绣才发现那是宸贵妃。
她撑着伞回头凝望着宸贵妃在雨中的狼狈背影,惊讶得几乎走不动道。
当宸贵妃赶到悦心宫时,侍卫拦住了她,似乎并没有认出她是宸贵妃,当宸贵妃带着哭腔开口求侍卫放她进去的时候,侍卫才认出眼前这个女子是宸贵妃,侍卫不敢再拦,宸贵妃匆匆抛下一句多谢便冲进了悦心宫。
在此刻,她好像不是那个身居高位的宸贵妃,而是想见挚友一面的邓瑶。
当她猛地推开门,看见躺在榻上的悦贵妃时,眼泪又落了下来。
悦贵妃身边甚至没有侍女照顾。
她哭着一遍一遍喊着一悦,希望能听见昏迷之人的一点回应。
宸贵妃跪在悦贵妃榻前,抓着她苍白的手,贴着自己脸颊,似乎感觉到了宸贵妃的到来,悦贵妃缓缓睁眼。
“是阿瑶吗……阿瑶?是不是你来了?”悦贵妃的声音虚弱得微不可闻。
见悦贵妃醒了,宸贵妃万分欣喜,她压制住哭腔,强撑笑容:“是,阿瑶来了。”
“唉……我眼睛也看不见了,不能亲眼看一看你了……”悦贵妃笑着,叹了口气。
宸贵妃呜咽着,轻轻握着悦贵妃的手,移到自己的眼边。
“一悦,这是我的眼睛……”
鼻子,耳朵,嘴巴。
“你还记得起么?”宸贵妃的声音无比颤抖。
悦贵妃笑着呢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