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贺长卿那句“我不想走”,胡轩有一刹那的愕然。
见胡轩没有反应,贺长卿以为他没听见,又轻声重复了一遍。他的语气温柔而坚决,却不知为何,让胡轩想起了那位死于叛军乱箭之下的故人。
让胡轩诧异的是,他并未立马想起唐黎的名字,而是片刻后,才从记忆中搜寻出来。
眉眼、身形。
原来唐黎的身影在自己的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了,胡轩不由得有些感慨。
贺长卿只是静静地拉着胡轩的衣袖,耐心地等待着胡轩的回应。
熙熙攘攘的人群从身侧挤过,胡轩目光一闪。
当年唐黎就是因为自己的逃避而成为了遗憾,难道这次还要重蹈覆辙吗?况且,他也知道了邓歆和沈行是如何走向阴阳两隔的,有些事情若不说开,只怕会成为永远扎在心间的一根硬刺。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望着贺长卿的眼睛。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你走吗?”胡轩问道。
贺长卿轻轻摇了摇头,却又开口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走吗?”
胡轩一怔,他突然没来由地有些心慌——答案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但他还是有些慌乱地开口:
“行了,既然不愿意走就留下来吧,先回去,别怠慢了公主。”
贺长卿笑着,点了点头。
快回到胡府时,胡轩却大老远地就望见府门口有个熟悉的身影,他急忙上前,程渔听见了动静,也匆忙迎上来,劈头盖脸问道:
“你跑哪里去了?公主正在府里找你呢!”
一听到公主在找自己,胡轩顿感不妙,但仔细一想,却又觉得不对劲,有些疑惑地看向程渔:“不对啊,你不在秦王府等着江淮,怎么跑来胡府了?”
见胡轩还在这东问西问,程渔都快急死了,一把揪着胡轩的领子把他往府里赶,贺长卿见程渔如此焦急,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匆忙跟上两人。
胡轩方一进门,就有几个仆人迎了上来,像是看见大救星似的忙道:“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正当胡轩摸不着头脑时,却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铃铛声伴着少女的欢笑声而来。
几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一位少女正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红裙纷飞,铃声朗朗,让人一时之间移不开视线。
那少女跑到几人面前,打量了几人一阵,随后扑进胡轩怀中,甜甜唤了一声“夫君”。
胡轩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声“夫君”吓到了,匆忙扶住少女,道:“微臣身份低微,如何担当得起公主一声夫君!”
少女抬头,嘴角、眼中都盈着笑意。
“叫我赤铃就好了。”她解下手腕上的铃铛,又仔细地系在胡轩手腕上。
胡轩看向腕上的铃铛,目光里染上一丝怀疑。
赤铃又朝程渔和贺长卿问好,贺长卿和程渔应下后,赤铃亲昵地挽住程渔的手臂,夸赞程渔衣衫上绣的花样精致漂亮,饶是程渔有些许顾虑,在赤铃一声一声甜甜的姐姐中,也被迷得晕头转向了。
先前胡府的下人忙不迭跑到护国公府,说公主殿下为了找胡轩把胡府翻了个底朝天,请程渔帮忙时,她还以为赤铃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娇蛮公主,如今看来,倒是有几分可爱。
程渔带着些哄小孩的意思,揉了揉赤铃的脑袋,赤铃也是甜甜地笑着,自来熟地和程渔讲着她一路从振月国而来的见闻。
耳畔小姑娘叽叽喳喳,程渔耐心听着,余光却瞥见胡轩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望向胡轩,却见胡轩面色有些凝重,而她看向贺长卿时,发现贺长卿的眉头也紧皱着,似乎察觉到了程渔的目光,贺长卿看向程渔,两人目光对上的那一刹,程渔心领神会,点了点头,朝赤铃道:“公主舟车劳顿,现在去修整片刻吧,我们也好和胡大人商量婚宴的事情。”
听了程渔的话,赤铃愣了一下,思索片刻,还是点了点头,见赤铃答应了,程渔唤来两个侍女,吩咐她们带公主去沐浴更衣。
待赤铃走远,程渔忙走到胡轩身边,道:“怎么了?”
胡轩解下铃铛,道:“从昱明公主身上拿下来的那枚玉佩呢?”
“放到秦申生那里去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你不是让我交给他们吗?”贺长卿回道。
胡轩皱着眉:“我想那不是枚玉佩,而是个机关。”
话罢,他将铃铛对准太阳,阳光从铃铛的缝隙透过,却组成了个“昱”字。
“长卿,你去帮我把那枚玉佩拿回来。”胡轩低声道。
贺长卿闻言颔首,转身要走时,却被胡轩叫住了,他有些疑惑地转身,胡轩似乎还是有些纠结,最后,叹了口气,道:“明天再去吧,今天得想想怎么应付赤铃。”
“应付什么?她就一个小姑娘,看样子振月国国君对她很是溺爱,就把她当小孩子哄着呗……嗯?”程渔说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