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紧锣密鼓的日夜赶工下,焕然一新的东院西院就这样呈现在众人面前。
要说这小高也是够辛苦的,几乎每天都会亲自来杜家庄,既担着慰问和监督工人们的活儿,甚至还考虑到了街坊四邻的心情。
这位八面玲珑的秘书想到如此大强度的施工难免会对周围邻居造成不便,要是为着这桩婚事闹得邻里不睦反倒不美,说不定还会影响杜局的风评。
于是他三天两头儿从市里下来时都会拎着大兜小兜的东西,有时是黄澄澄的小米,有时是绵白细腻的砂糖,甚至有回还批发了两大袋子苹果,挨个儿登门给邻居们送去。
要说这杜家庄也一向民风淳朴,杜英两口子在村子里这么多年声名清白,任谁都挑不出一个理儿。
这回杜英大小子结婚,听说在市里当领导的叔叔出钱给翻盖屋子,街坊四邻们羡慕还来不及,这点子扰人的敲打声还比不上夜里狗吠声大,因此他们谁都没表示过不满。
更别提这嘴甜又俊秀的小年轻还三不五时上门给送点小米白糖,收到大苹果的邻居们更是笑得嘴都合不拢,吉祥话一句一句往外蹦,不外乎是杜英夫妇有福气,弟弟有出息云云。
而这一个月里的杜映雪可以说是快活似神仙,每天睡醒一睁眼就是吃,吃饱了就是睡,还可以跑去慧茹家玩儿,而且经过这一个月的“休养生息”,她现下已经对自己村里的大路小道完完全全熟悉了。
至于黄雁,自从上回小叔说了自己不适合与黄雁交往,杜映雪就开始避着那姑娘了。
而且她这辈子本来也就不想再同黄雁深交,虽说以后的事还没发生,但那些伤害自己是实实在在受过的,她可不是那记吃不记打的人儿,杜映雪昂了昂小脑袋,骄傲地这么想着。
所以杜映雪无事一身轻,整日里扭着四岁的小身子窜来跑去,见着谁都像个福气娃娃似的乐呵呵,任谁抱都成,更是招人待见了。
杜英夫妇虽说这段时间也在为两院的装修事宜忙着,但仍不忘抽空观察小女儿。
自打那天女儿从炕上哭着醒来,他们就觉察出有些不对劲,再加上后面糯糯吃鸡腿时还说出那样一番言论,这让他们做父母的不光觉着奇怪,更多的还是心疼。
不过这一个月里瞧着糯糯又和以前一样,整日像个欢快的肥鸽儿扑腾,这副不识愁滋味的模样总算让杜英和景烈兰放下心来。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应景与吴韵的婚期就要到了。
俩人也已经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一天去乡里扯了结婚证。
领完证后应景带着未婚妻,不,该说是妻子了,小两口在乡里逛了一天,采买了好些结婚时要用到的东西。
而景烈兰、杜应珠、路云彤也凑在一块儿缝制各种结婚用品,一针一线都饱含着祝福与爱意。
应维也带着弟弟应贤顺利完成了任务,拎回一大兜子各类干果与喜糖,背上还扛着好几大桶炮仗,既有常见的桶状炮,也有迎亲时必须燃放的大红鞭炮。
别看应贤平时叫嚷着吃这个喝那个,真要出了门,他比谁都乖觉,晓得不能丢爹娘的脸。
因此应维还算比较轻松,带着皮猴子弟弟也还是只花了一天时间就置办完爹娘交给自己的任务。
这头儿应行的活计可就没这么轻松了,米面浪油可不是一天能采买完毕,更别提还要选购到时候婚礼待客用的烟酒。
杜映雪趴在自家二哥背上,正随着这十六岁的少年进出乡里的各大粮油烟酒店。
她心中奇道,果然这个年代的孩子们就是早当家,放在几十年以后,十六岁的孩子们一个个的都还分不清芹菜韭菜呢,更别提区分淀粉白面了。
瞧着二哥熟练地挑拣细面粗粮,精心对比各家油价,然后嬉笑着同老板砍价,杜映雪心中微叹,二哥好厉害哇!
说实话,她都五十六岁了也还没学会这两下子。
应行感觉到身后的妹妹呼吸微乱,他停下脚步,侧头朗声道,“怎么啦糯糯,是不是累了?”
杜映雪攀住二哥的肩往上蹭了蹭,“二哥,我不累,你累。”
应行心下软成一片,右手轻轻往上托了托小人,“二哥不累,先陪二哥挑完烟和酒,一会儿给糯糯买好吃的!”
走进乡里最大的烟酒店,店里顾客不少,老板顾不上招呼这背上还趴着妹妹的半大小子,也不觉着这两个不大点儿小人会买烟买酒,只以为是孩子们胡闹进来看看。
应行则是托着妹妹在木柜前踱来踱去,这下他可犯了难,爹和大哥都不抽烟,自己和弟弟们更是没碰过,只有小叔回来时偶尔抽几口,但那烟牌子太高档,不适合拿来在喜宴上分发。
酒就更别提了,连小叔都不碰酒,说是每回出去应酬都以小婶不让喝为由,躲了好多饭局上的劝酒。
小叔还和他们说过喝酒误事,让他们以后尽量也不要养成这个习惯。
所以应行是真真被难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