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几人后,景烈泰与杜俊回过头正好赶上吃早饭。
今天大伙儿虽然都没什么胃口,但景烈兰还是搬了碟爽口的海带丝,又让应珠从坛子里舀出几大勺腌咸菜,自个儿则是烫了好些青菜,又按人头下了足够份量的清汤面,最后用猪油一拌,再撒把芫荽,这健康又管饱的简单早餐就成了。
而匆匆赶回来的景烈泰与杜俊此刻正需要这最简单却又最抚慰人心的清汤面来暖暖胃,二人也不端着在外头时的架子,一口咸菜一口面,吃得好不爽快。
见二人脸上轻松的神色,众人也都放下心来,又重新都有滋有味地捧着饭碗吃了起来。
而今天吴韵当然也不会再去供销社了,杜应景也理所应当地请了事假,在这个时候他必须要好好陪在妻子身边。
这回本就是他这个做丈夫、做大哥的不够称职,才让小韵和糯糯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杜应景经过整晚懊悔的洗礼,现在只想好好弥补妻子和小妹。
外头众人各自忙活,却不知里屋炕上的小人儿快郁闷出病来。
上辈子从五十多岁时就开始日日卧床的杜映雪突然意识到,这不论是什么年纪,生了病不能下床都是件无比痛苦的事。
不仅要时时刻刻换药,而且吃饭还得人喂,就连上厕所都……
等等!上厕所!
她上厕所要怎么办啊喂!
难道每次都让姐姐抱着自己去茅房吗?
而且这伤得刚好是膝盖处,蹲是绝对蹲不下去的,难不成要让姐姐给她把尿把屎?
杜映雪狠狠晃了晃脑袋,绝对不行!虽然这四岁的身子让人把尿也勉强还算合理,但是……旁边有人的话她那啥不出来啊!
正计划着喊二哥进来悄悄说下自己对马桶这个好东西的构思,却听到外头一声清脆女音:“糯糯!你怎么啦?”
掀起的帘子后头是一张带着急切而担忧的稚嫩面庞,“我听兰姨说你受了很严重的伤!到底是谁欺负你了?!”
“呜呜呜慧茹!”
文娟姨终于舍得放慧茹出门了!
秦慧茹急急走到炕边,上下打量着歪坐着的小人儿,却见到那藕节似的关节处裹着骇人的纱布,她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哭腔:“糯糯……你这究竟是怎么啦?”
杜映雪没想引逗得好友真的掉眼泪,她连忙又露出往日一般古灵精怪的笑,冲眼眶已泛红的慧茹做了个鬼脸,“慧茹别哭!我就是摔了一小下下。”
“你胡说!我都听应贤讲了,你昨天是被坏人打成这样的!”
这个嘴碎的四哥!
杜映雪暗暗吐槽一句,又接着哄泪闸快开的女孩儿,“哎呀,就是瞧着严重,其实我一定没过几天就好啦!而且我昨天还狠狠咬了坏蛋几口呢!”
为了转移好友对自己伤口的注意力,杜映雪便绘声绘色地讲起昨天的经历,秦慧茹果然被唬得忘记了掉泪,脸上表情更是随着对面人儿的精彩描述而几度变换。
两个小姑娘在屋里头叽叽喳喳,与此同时吃过早饭的景烈泰与杜俊一齐去了西院的南屋里。
“景哥,镇上派出所的副所长你认得吗?”
景烈泰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正式升任市公安局的刑侦支队大队长时,他在乡里派出所干了许多年,对镇上的情况还真不是非常清楚。
杜俊继续道:“我倒是对镇里这个闫所长有几分了解,据我所知,闫蒙军还算是个清流,形象向来刚正不阿,只是他手底下这个副所长,我也是没怎么听说过。”
景烈泰闻言点点头,闫蒙军他知道,不光知道,甚至还与之颇有渊源。
“闫蒙军是我当年在警察学院的同班同学,人的确不错。”
杜俊拊掌,笑容更为自如:“那敢情好,景哥,明儿我们一起去趟所里,会会这个副所长,也见见你那老同学怎么样?”
景烈泰自然没有异议。
应景这回行事是鲁莽了些,但设身处地一想,如若烈兰或烈琴被人这么伤害,自己恐怕再极力控制也是徒然。
他的小侄女又何其无辜。
想到白白净净的小脸蛋,景烈泰仿佛还能隐隐感觉到之前小人儿被裹在自己怀里时的柔嫩触感,复而又联想到炕上面色苍白遍体鳞伤的糯糯,即便没有养育过孩子,景烈泰仍旧感到心底被一阵拉扯,不知道怎么疏解才好。
而他又嘴拙,十分的心疼却表达不出来三分,所以也就只能用实际行动来让伤害小侄女的人都付出代价。
杜俊与景烈泰行事都颇为雷厉风行,前者还好些,惯于笑意盈人,素来有“笑面虎”之称,而后者便是单刀直入,说话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整天黑沉着脸,偶尔也会被手底下的队员们背着戏称“孤狼”。
而在妥帖这方面相比,景烈泰自然对杜俊是甘拜下风。
这不,还没到晌午,杜俊那位随叫随到的小高秘书便已大包小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