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窈窕的背影。
他倒也乖觉,主动上前麻利地往炉灶里添柴,眼里迸射出天真璀璨的光芒与那双桃花眸略有些违和,不过他还是蹲身抬头,如寻求庇护的小动物一般——
“我能留在这里吗?”
杜映雪后来从姐姐口中听到这一段,激动得几乎要尖叫出声。
原来姐姐姐夫玩的还是小狗文学!
当然陆世洲在自家小姨子质问到自己是不是对妻子见色起意时,他露出掩饰不住的痞气,眉宇间尽是坦荡,诚恳地点点头。
没错,他最开始的确是被应珠的明艳大方所吸引。
但后来他才知道,那般夺人眼球的容貌是这个姑娘身上最不值一提的优点。
他崇拜他的妻子。
能得到应珠,是陆世洲认为自己这辈子所获得的最大荣耀。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这会儿的陆世洲正忙着死皮赖脸留下来,到时给老爷子拐个儿媳妇回去,好好堵堵他的嘴!
应珠盘下的这家店面说大不大说下不小,既有宽敞明亮的小厨房,还有几间相隔着的屋子,既可以堆放杂物,也能放几张木板床用来休憩。
“我不要工钱的!管饭就行!”
陆世洲从姑娘软化的神色中窥得一二,乘胜追击,音色洪亮,俨然忘记自己一刻钟前还是个饿得面黄肌瘦的“难民”。
应珠终究嘴硬心软,受不住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她罢罢手,“哪能白用你呢?正好我最近也要整改铺面,需要人手,你刚好可以帮得上忙。”
接着她又补充道:“我这儿管吃管住,平日我不在时你就负责看店,有时可能还需要你干些卸货垒灶的力气活,不过我会每个月底给你发工钱的。”
女孩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对了,你识字吗?念过书吗?”
不怪应珠这么问,她也是瞧着这人手长脚长,像是个平时做惯体力活的,身上并没有自家弟弟们那种读书的气质。
开店少不了记账,这些也都是帮工必须要会的,他要是真不识字,那还得她从零教起……
毕业于京都大学数学系的陆世洲闻言轻咳一声,腼腆一笑:“读过几年书,认得些字。”
凭着相当灵活的脑瓜子,陆世洲轻松考入了京都乃至全中国最好的大学,不过入学后他对学业并不是很上心,毕竟他从小到大做任何事情都无甚挑战性,难免沾些玩世不恭的意味。
陆世洲的快活日子没过几天,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很快就碍了陆司令的眼,非要找准机会把人扔进部队里长长教训。
奈何陆世洲在哪都能混得如鱼得水,在全中国最严格的军队训练中也照旧一声不吭,怎么都不肯向自家老子服软。
父子俩针锋相对也不是一两天,毕业后的陆世洲对唾手可得的“好去处”不屑一顾,而是玩了一把大的,直接消失在了四九城,让叱咤风云的陆司令掘地三尺都没见着人影儿。
可有福之人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终将会与命运的赐予撞个满怀,权看个人能不能把握住了。
显而易见,陆世洲是绝不会放过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或是人。
而在应珠看来,自己莫名其妙地救了个人,又莽莽撞撞地将人留了下来,她自觉这不算小事,便与大哥应景通了个气,又回村与爹娘报备,只说自己捡了个人高马大的帮工。
杜英与景烈兰自然不会干涉女儿的决定,只叮嘱应珠改天可以将人一块带回来吃个饭,也好考察此人靠不靠谱,毕竟女儿独自在乡里开店,身边要是能有个帮着护着的人也能叫家里人放心不少。
应景也将此事放在了心上,打算抽个时间专门去趟妹妹店里,瞧瞧应珠口中“踏实勤快”的后生。
只是没成想二人头回见面就闹了个大乌龙。
应景这天早早从单位出来,在去妹妹小店之前特意绕路去了乡里卖珠花的铺子。
早已过了而立之年的男人仍旧无甚新意,只晓得珠花能讨人欢心,便回回都精心选一些样式新颖的头饰给家里的女人们,上包括娘,下包括出生没多久的小女儿。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应景为母亲、妻子、妹妹和女儿们分别选好礼物,这才骑着自行车拐进了熟悉的巷子。
“大哥!你来了!”
应珠远远就听到二八大杠的清脆铃声,扬起雀跃欢快的语调朝来人打着招呼。
复又瞧见男人手里拎着挎包,想必又是大哥送她的珠花,热烈又张扬。
应珠抿唇笑着,不管她现在是不是别人口中的“老姑娘”,在大哥眼里,自己永远都是那个喜欢头戴明艳珠花的少女。
应景在妹妹面前自然不像在单位时端着架子,他将自行车停靠下墙根下,拎着鼓囊囊的挎包拾级而上。
兄妹俩寒暄几句,应景就献宝似的拿出了自己刚刚一眼就瞧中的小发卡,是这个年代少见的浆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