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远远地就看到了你。
你依旧穿着一身简约干净的白大褂,踩着一双木屐,黑色的发丝垂在背后,裸露在外的皮肤雪白,透着健康的粉色。
只是站在那里,就显现出了那种与贫民窟的格格不入。
“喂,你……”,中原中也站在你的背后,他想要叫住你,却不知道该用什么称呼,只得吐出一个略显尴尬的“你”字。
你有些惊诧地转过身来,只是一眼中原中也就愣住了,他毫无预兆地撞进了一双灿金色的眼眸中。
像是秋日里的叶,远看是明艳艳的色彩,热烈恣意,绚烂夺目。
但若细细看去,就能看到叶片的脉络上已经布满了黄褐色,那是一种更加深沉的颜色,昭示着它的生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因而也带着一种枯败飘零之感。
不过很快,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那股枯败感很快又散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耀眼的熔金色,似是披着太阳的光辉。
“是你啊,有什么事情吗?”你的语气温柔,不含任何情绪。
“……”,事实上,在未见到你之前,中原中也的确有很多话想问你,但在见到你之后,对着你略显冷淡的面孔,他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你一个人来贫民窟?”卡壳了半天,中原中也干巴巴地吐出了这句话。
“嗯。有问题吗?”你奇怪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没有,我的意思是,你一个女孩子来贫民窟太危险了。”中原中也皱眉,他大概以为你并不知道周围人看你的眼神有多么露骨,就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没关系,他们杀不了我。”你的语气依旧一片默然,你从小就生活在贫民窟中,自然对这样的眼神并不陌生。
“哦,是这样啊。”中原中也点了点头,却没有多问,大概你也有什么异能力吧,他想。
“你是来找太宰的吗?”一提到太宰治,他就想到了什么令人咬牙切齿的事情,中原中也满脸愤恨,“那混蛋说是要去调查,结果一下子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不,”你摇了摇头,“和太宰并没有什么关系。森首领让我来擂钵街看看,所以我就来了。”
“……”中原中也沉默,他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啧——”,纠结了半晌,他还是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虽然不知道你的异能力是什么,但是你还是不要一个人来擂钵街了,这里很危险。”
“而且只是因为首领随口而出的一句话就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这也太荒唐了吧。”
少年人的眼神诚挚,写满了真心实意的担忧。
“我知道了,谢谢,”你露出了进入这里来的第一个笑容。
“没关系,”中原中也脸颊微红,“我先带你出去吧。”
“好,”你这次没有拒绝。
一路上,中原中也时不时地看向你,一副有话要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纠结表情。
“……,你如果还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说出来。”
“啊,哦,”骤然被你突如其来地询问吓了一跳,中原中也脸色有些羞赫,像是被烫了一下,“没什么?”
“可是你一直看着我。”
“……”,中原中也并不知道你的话语会如此直白,脸上红得快要滴血。
一直盯着人家女孩子看什么的,还真是……
他甚至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对不起,但是……”
“我真的不认识你吗?”少年想了想,还是问出来了。那种莫名奇妙的熟悉感太甚,让他无法忽视。
“……这重要吗?”你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将问题又再次抛给了他。
“当然重要,毕竟是属于我的记忆,”中原中也眼神笃定,而且胸膛中涌动那种感觉不似作假。
“记忆啊,”你的唇角微微下垂,像是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记忆又怎么样呢?
时间是个好东西。
它会把一切都冲淡。
就像是现在,你已经快要记不清自己在贫民窟的时候的样子了。
先前那个挣扎着求生的野犬就像是一场恶梦,一切醒来就已经结束了。
唯有那种刻入骨髓的伤痛,
唯有那种对“生”的执着,
……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
你又想到了兰波,那个怕冷的准干部先生。
明明已经忘记了一切,但那种来自于灵魂的战栗感依旧存在。
为什么会感到寒冷呢?
——大抵是……源于濒死之时对那场爆炸的执念吧。
“虽然你觉得你的感受并不会欺骗你,”你回过神来,“但是我的确没有见过你。”
是啊,在过去的十五年中,你从未见过他,这是无可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