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肃没有立场去评判许净邈当时的选择是好还是不好,她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许奶奶是许家除了许盛杰之外仅有的真心对她好的人。
“邈邈,走之前不需要再和他好好聊一聊吗?”她想起刚刚经历了手术还在医院的陈方唯。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知悉他们之间发生的事,以及经过这几次的接触后,她对他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我觉得以他的性格,就算你去了南州,他还是会不顾一切地去找你,让你给他一个解释。”
这样的可能性许净邈在犹豫是否要抓住的机会的时候的确在脑海中闪现过,但想到自己收下的那张支票,这个可能的概率就彻底变成了零。
“支票的事他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第一次或许会觉得我是因为他爸爸才迫不得已离开他,当然之前我就很明确地告诉过他我和他分手不是这个原因,不过他很固执,也很天真……”她顿了顿,“这一次我想他会相信。”
“邈邈,”钱肃揽住许净邈的肩膀,“你真的觉得他会因为这两万块钱就认定你不想和他在一起是因为钱?”
许净邈笑着摇了下头:“他会相信我宁愿拿这么点钱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让他的所有坚持都变得像笑话。”
和陈方唯分开的这几年,许净邈很少回忆或者缅怀过去。这是她自己选的路,伤春悲秋并不会使时间倒退给她机会重新选择,哪怕真的有时空穿梭机可以回到过去,她还是会选这一条路。
所有的因果注定她只有这条路可选。
只是二十九岁的许净邈不会像二十六岁的许净邈一样,给陈方唯留下一句话就一走了之,也不会践踏自己的自尊心收下他父亲的那笔钱。她会把手表退回去,也会心平气和地和他坐下来聊聊,会好好地和他说:“陈方唯,我们分手吧。”
他肯定会问她为什么。
“因为我……”
二十九岁的许净邈依旧想不出一个很合理的理由。她可以说“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也可以说“反正我们在一起也只是条件互换、各取所需,现在你不需要像你朋友证明没有你追不到的人,我也不需要你给我什么”,还可以说“我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了,我想和他在一起”……
但其实任何理由都可以。
二十四岁的陈方唯和二十七岁的陈方唯不一样,他心高气傲,哪怕分手的理由很牵强,但看到她态度坚决,毫无回旋的余地,他也绝不会在感情里做卑微的下位者,恳求她回心转意。
他会有很多机会遇到喜欢的人,也会有很多机会遇到喜欢他的人,不会耿耿于怀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
她真的太坏了。
钱肃猜不透许净邈沉默的时间里在想什么,只是又想起了在陵杭的另外一个人。“需要告诉盛杰吗?”她问。
思绪回笼,许净邈点了下头:“嗯,我会找时间和他说。”
微信、短信还有常年不用的Q|Q都累积了一堆他发的消息,她没有看,也没有回复。两天过去,应该冷静下来了。只是她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和时间去处理这件事,她需要把上周五没有做完的工作做完,也需要好好睡一觉。
这几天漫长的仿佛没有尽头,明天也仿佛只存在期待中。
可只要睡一觉,不对,睡两觉就可以到明天了。但明天又变成了今天,明天还是只存在期待中。
她不是哲学家,反应变得有些迟钝的大脑急需停下来,思考这种极具困惑性的问题容易犯困,也容易跟自己过不去。
还是和代码打交道更容易获得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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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时间来到了晚上九点,窗外应该已经完全被黑暗吞噬,可城市有夜景,有五彩斑斓的霓虹灯,让原本笼罩大地的黑暗消退,色彩变得丰富鲜丽。
楼下临街的商铺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招牌、logo,设计不同,颜色也不同。许净邈经常坐在窗边欣赏只有夜晚才有的,这独一无二的街景。
大脑放空是最好的清醒方式。
这一觉睡得不算久,但胜在质量高。许净邈只用了几分钟就让自己处于半梦半醒的灵魂彻底回到现实世界。
放在一旁的手机亮起,有推送进来,除此之外还有几条未读消息,几通来自同一个人的未接来电,陌生的电话号码。
直觉和陈方唯有关,能想到的也只有他。
许净邈没有着急回拨电话,而是先打开微信查看消息。备注钱肃的信息栏排在首位,然后是许盛杰,还有在她预料之中的陈方唯。
她按顺序点开对应的聊天界面——
钱肃的消息都集中在晚上八点,是她晚班出门的时间,消息的内容就是让她醒了之后把保温在电饭煲里的皮蛋瘦肉粥喝完,如果想吃小菜的话,她都放在了冰箱的第二层。
然后是许盛杰七点多给她发的最新消息,加上未读的一共有五十几条。她没有逐一阅读,只是猜测多半是为周六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