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搞不懂你这家伙在想什么。”萨米奇纳说。
阿格雷斯在其后点头,“附议。”
摩拉克斯没理他们任何一个,继续说下去,“我想进攻的时间放在白天更合适。”
“你真是喜欢给自己增加一些没必要的难度。”萨米奇纳讥讽地开口,“从驱逐一个魔神变成杀死他,你有动过石头脑袋思考一下这之间的难度差异吗?”
阿格雷斯没有加入这场单方面的声讨,他仅仅叹了口气,接住刚才的那句话往下商量,“他能飞行,你的力量在大地上更有优势,让萨米奇纳做主攻,你配合他,我辅助你们。”
见自己的话没得到任何一方的应和,萨米奇纳勃然大怒:“什么主攻?谁主攻?我答应了吗!”
“那你要原路返回?”阿格雷斯问,“要不惊动布松离开,只有从古歆的领地退出去,没带着尸体回去,她恐怕会让你留下——至少是你的一部分留下来。”
萨米奇纳理智地想了想,没有说话。
阿格雷斯继续诚恳地剖析,“比起独自面对实力未知的魔神,和我们两个一起对付一个总要好多了,何况我们还拿到了一些他的情报,胜率很高。”
说得很有道理,几乎没有第二个选择,但萨米奇纳依然不高兴,走过来坐下时恨恨地骂了一句:“阴险卑鄙。”
阴险卑鄙的阿格雷斯继续说:“白天虽然可以让那些人类知道从哪边逃离我们的战场,但他们的速度很难在攻击落下前逃到安全距离外,此外我们不能让布松察觉我们不希望造成大量人类死亡。不过他平常住的地方离人类很远,这是个很好的开战地点,我们可以不用顾忌太多,注意不要让他往人类聚集的方向逃跑就可以了。”
主攻选手一脸不快且不情愿地回答:“知道了。”
进攻的时机很快就来了。
那天对住在这里的人类来说和平常没有区别,早晨赞塔和父亲一起前往祭坛,将阿爷留下的尸骨收敛回来。
布松大人是位性格不太精细的神明,也或许是因为爪子使用起来并不方便,因此总会将人撕扯成零散的碎片,撒落得到处都是。
赞塔第一次做这个工作,从祭坛角落里找到阿爷的两节手指时,他忍不住悄悄抹了一下眼睛,不让泪水滚到地上。父亲一声不吭,也不曾安慰他,沉默地做着自己的活。
他们尽力找回了能找到的所有部分,将它们放进一个小盒子里,准备带回去埋掉。
就是在那时,赞塔听见了清晰又高昂的鸣叫,从布松大人的居所传出来。
他下意识抬头,看见一只红色的鸟在半空盘旋,火焰在它的羽翼间流淌,绚烂到了极点。
它在布松大人的住所外燃起耀眼的火花,燃烧的火焰宛如毒蛇一样向着布松大人的住所直冲过去。
布松大人很快就飞了出来,对半空的挑衅者发出愤怒的回应,冲了上去。
那只红鸟轻巧地避开了布松大人,在空中急速骤停,以一个奇异的角度转向布松大人的背后,用尖利的脚爪扎进他的后背,像捏破一张叶子那样撕出了几道深深的伤口,鲜红的血像大雨一样泼洒下来。
赞塔看得几乎恍惚,胳膊突然被父亲用力地拽住,被拖得踉跄了一下,跟着父亲跑起来。
部落里躁动起来,一路上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哭喊和尖叫,赞塔看见母亲艰难地抱住两个妹妹从屋里跑出来,父亲则松开了赞塔,上前去抱住一个妹妹,护着母亲和大家一起朝另一边逃跑。
只有赞塔在人潮里犹豫地回头偷看,也因此他得以看清由岩石组成的一柄尖□□穿布松大人的瞬间。
*
三打一很不讲武德,但打起来的结果在开始前已经注定。
萨米奇纳从半空落下来,变回人形坐着缓气,阿格雷斯过来给他检查,发觉他全程除了喘气重了一点外,甚至没有擦破皮。
这个结果不出他的意料,木之魔神婉转地称赞了一句:“两百年没动过手,你的身手倒是没有退步。”
萨米奇纳对此只回应了一声冷笑。
魔神的尸体落在不远处,压毁了一大片树木,漆黑晦涩的力量扩散开,随着漫开的血逐渐开始腐蚀着周围的泥土。
摩拉克斯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但他知道如何处理这种情况,回过头盯着在休息的同伴,“萨米奇纳。”
被打扰的幽冥之魔神不耐烦地将眼睛朝上翻了翻,拍拍衣服站起来,“催什么催,放一段时间又不会怎样。”
他踱步过来,伸出手随意地在空气里抓握了一把,将那些无法抑制的力量聚拢起来,又搓成一个球。
眼下仿佛没有地方可以让他处置这个球,于是他干脆塞进袖子里,接着就不管了,只是指了指那些人类逃跑的方向,“他们怎么处理?”
“布松死亡,他的领地就是无主的。”阿格雷斯说,“古歆应该会扩张过来,顺便接收这些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