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羲缓缓回头，看向支棱着脖子，下巴快要搁到他肩膀上的人。
沉晨瞬间扭头，低头继续研究她的养老院测评。
他将电脑合上。
在这几分钟里，沉晨头也不抬。
直到顾之羲敲了敲车门，她才抬头，一副刚才不闻窗外事的样子，微笑：“顾总，怎么了？”
“下车。”
沉晨从更衣室出来的时候，顾之羲已经从球童那里拿到了自己的球杆。
到了发球台，已经聚集了几个中年男人，唯一年轻的那个便有些显眼，还有点眼熟。
那晚的慈善晚宴上好像见过，也是围在外头听八卦的一个，此刻也还是站在外圈，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被围在中间的则是个头发半白的男人，看上去年纪比其他人都要大。
还没靠近，沉晨就听到了他们叫他冯总，还有关于丰德出价的事。
沉晨立刻闪过了这人的身份，丰德集团的老总冯汾。
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她在宴会上也听到了关于这位的八卦。
倒也不算八卦，提及他，更多的是感慨。
冯汾穷小子出身，年轻时白手起家，创下了不小的家业，又洁身自好，人品不错。
只可惜夫人早逝，他忙着事业，在儿女的教育上就差了一筹，如今到处惹是生非，更是没有遗传到一点他的商业天赋，根本接不了班。
而冯汾年纪大了，身体也逐渐显出早年间拼命三郎落下的亏空，他脾气古怪，年轻时得罪过不少人，被下的绊子多了，公司也在走下坡路。
就算儿女再不争气，他也得为他们考虑。
所以，他有意把公司卖了。
顾之羲的到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顾总来了啊。”
他淡声回应。
白羿绕了一圈走到他身边，诧异地小声问：“你怎么会来？”
虽然机会不大，但白家也打算争一争，而顾之羲前不久才明确地跟他说过不会出手。
“你不会是又改主意了吧？”
顾之羲不置可否。
朝云最近在开拓线下的新业务，丰德是这一行的老牌企业，如果可以收购丰德，显然事半功倍。
不过冯汾早年与顾家有点龃龉，当时第一个拒绝了朝云的报价。
两者不是一个体量，他还不至于为了一个丰德，大老远跑来跟其他人竞争。没了丰德，也可以再找李德刘德，只是效果没有这么好罢了。
至于他的真正目的……顾之羲看了一眼白羿，没有说话。
白羿也不太在意，他过来本来也没想着事能成，如果朝云参与竞争，那赢面就更低了，他转而将目光放到了他后头距离几步远的沉晨上，眼睛顿时一亮：“哟，还带着你的小金丝雀？”
顾之羲瞥他一眼，纠正：“是助理。”
白羿眯起了眼：“嗬，还说不在乎呢？这都把人弄到身边做助理了。”
他身边智囊团八个特助，各个一顶十，哪还需要什么助理，更何况白羿也不觉得沉晨这样漂亮的小金丝雀能有多大的能力，第一反应就是顾之羲要金“司”藏娇。
顾之羲没有跟他解释只是生活助理。
要是这么一说，恐怕白羿更要想歪。
“为了录节目。”
“得了吧，你以为我信？那节目靠你赞助，你要是不想，节目组能逼你？”
出现在这里的，大多是对丰德有企图的人，所以彼此之间氛围算不得和睦，其中一个笑眯眯看向了顾之羲：“顾总，前一阵是不是朝云出什么危机了？”
顾之羲挑眉。
“我听说，顾总好像是经济有点紧张，身边人连车都不给配，让人天天蹬自行车上山呢。”
“是，我也听说了，顾总，这可不应该啊。”其他几人忍着笑附和。
顾之羲似笑非笑回头看了眼沉晨。
沉晨仰着脖子，望着天空左顾右盼。
“顾总，朝云要是不行了，就先管好自己内部的事吧，别在丰德的事上横插一脚了。”
顾之羲淡淡笑了笑：“言重了，选择权在冯老手上，我就是想横插一脚，也得看他愿不愿意。”
他说得大方，几人面面相觑。
听他话里的意思，冯汾似乎对他那边没有意向，而他也没什么争的心思。
几人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
冯汾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冷眼看着，此时才终于开口：“好了，攒局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今天不谈这些，只打球的？”
气氛一暖，“那好，冯总，您先来发球吧。”
沉晨坐到了一边，远远地看着。
冯汾的身体不好，打得慢，三竿洞也打了六杆才进。
她接着又盯着顾之羲。
他姿势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