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被你喝出来了?料不全,炒茶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回头我再改改良。这样的奶茶,多少钱一杯你会买?”郝帅说得忘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激动地看着我。
“十五元,”有的奶茶纯属勾兑,尚能价格不菲呢,“要是加上果粒,再有个好看的杯子,量足的话,嗯,二三十元我也会买。”人生本来苦恼挺多,谁还不需要一杯奶茶来暖暖心呢!
“此话当真?”郝帅难以置信,“你知道扣除人工,我的成本是多少钱吗?”
“多少?”我们三人还都挺好奇的。
“嘿嘿,这个不能说,说出来就不好玩了。”郝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好歹这是商业机密呢!“你们说我去卖奶茶行不?”
“什么?”公公扔掉老花镜,“你还嫌丢人丢得少吗?”
“爸,我凭我双手劳动赚钱,这有什么啊,怎么就丢人了?”郝帅有他的道理,他还从来没主动自己张罗过什么,一向都是公公替他安排,这种被安排的人生,也许他早就过够了。
婆婆和我正要帮他争取,只是见公公气得不轻,也就示意郝帅先别说了。
估计郝帅理解不了,公公是争强好胜的人,自己的儿子去摆摊,大学不是白读了?传出去不要太掉价!这下岗已经够闹心了,不能再沦落至斯!
“小区常住人口有上万人,公园里流动人口又多,我就在家门口,不用租店面,不用招员工,降低成本,我每天就做一百杯,不耽误照顾家,能招着谁惹着谁!”郝帅说得头头是道,看来真是深思熟虑了。
“还家门口!还招着谁惹着谁!”公公气得脸都青了,“你范叔就在你们小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让我这老脸往哪搁!”
范叔是公公的老同事,老朋友,也是老上级,公公的虚荣心啊!
“先别说了,爸的病不能生气!”我把郝帅拉到一边,小声劝他。
“我出去抽根烟。”郝帅好不容易想着做点自己喜欢的事儿,这还没等开始,就被公公否了,他也很不舒服。
“丫头,快看你爸怎么了?”郝帅刚出去,就听婆婆在身后喊我。
“快,快打120,”公公不知是不是气得,晕了过去,婆婆没了主张,手不听使唤,“老郝,老郝!”
我迅速拨通了急救电话,还好封闭小区有志愿者,也有绿色就医通道!联系好之后,我又推门喊郝帅。
“爸怎么了?”郝帅看见婆婆把公公护在怀里,紧紧握住公公的手,生怕一不小心就再也握不到了。
“妈,我不该惹我爸生气,我错了。”郝帅近前一看这种情况,心下了然:他这是闯了大祸了!
“你爸自己想不开,别自责了,”婆婆看着郝帅道,“我们上年纪没啥活头了,你以后别和你爸犟嘴,凡事儿顺着他吧。”
“嗯。”郝帅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个地步,他手足无措的功夫,我已经收拾好了住院必需品。楼下120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妈,我爸吉人天相,会没事儿的啊。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车到楼下了,把我爸身份证和医保卡给我,办理入院手续啥的,”我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收好婆婆找出来递给我的证件,又嘱咐郝帅,“你一会儿跟着搭把手,往楼下抬的时候千万慢点儿啊。”
“你给老二打电话,让他直接去医院。”婆婆知道公公疼他的二儿子,那个儿子是他的荣耀。
“好,”我一边应着一边拨通了小叔子的语音,“老二,你在哪儿?爸病了,可能是脑出血,你直接去医院找我们。”说完也没听清老二那边说了啥,先开了门等着医护人员。
120的效率特别高,医护人员用力掐着公公的人中穴,我们一分钟没耽误,直接去了医院急诊科。婆婆和郝帅过于担心的缘故,看上去像身体被抽空了一样,我跑前跑后去办好了所有手续。
老二还没过来。
医生找家属谈话,只能婆婆我们几个过去。到我这个年纪,经历了几次生离死别,已经习惯——想来婆婆亦然,只是再怎样习惯,当这个人是枕边人时,婆婆心里上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病人情况不太乐观。”医生没有功夫和家属拐弯抹角,这样的谈话,他们怕不是经历了无数次,“年纪大,出血量又大,一百亳升,且做过心脏支架,”
“所以呢?”郝帅急头白脸地。
“听我说完。”医生格外冷静地看了郝帅一眼,我把郝帅拉到身后,“您说吧大夫。”
医生清清嗓,打量着我,继续说道:“往最坏了说可能就这两天的事儿,你们家属商量一下。两个选择:要么准备后事让病人去的安详点,要么开颅手术。要是手术的话,我们不能保证病人能不能不来手术台。的确,抢救是儿女的孝心不假,但综合考虑,病人上年纪了,你们拖家带口都需要继续生活。我们见得多了,病人手术后没有尊严的活着,吃苦受罪不说,家属最后可能倾家荡产。我们要面对现实,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