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只好随着差役去镇衙。
半路上,只见有人抬着一只担架,担架上盖着白布,但有污水断续滴到地上。
担架旁一个青年正在痛哭,长得和段学林有些想像。他看到段学林,嘶吼一声:“你这畜生!”就朝他扑过来。
旁边的差役慢了一步,一把没拽住。
黛安娜和李光彩跟在段学林后面,隔了十来步。眼看青年就要冲到段学林跟前,李光彩正要准备给段学林打个防,就见黛安娜掏出魔法棍,轻叱一声:“定!”
青年立时被定住,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
见两个差役冲过去,抓紧了他,黛安娜收了魔法。
青年朝黛安娜吼叫:“为什么不让我揍他?为什么?”
黛安娜一付冷傲的样子,不理会。
拉住他的差役好言相劝,青年仍然情绪激烈。
聂荣刚说:“段学森,嫂子被害我们也很难过,但你弟弟现在只是疑犯,还没有定罪。你要冷静,配合我们。好吗?”
段学森被差役拉远了。
镇衙不设专门的执法官,由镇主亲自审案。
镇主叫马智全,不到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胖胖的,腆着个大肚子。双方见面后,马智全升堂,请李光彩和黛安娜坐在一侧旁听。
巫师、或预备巫师与凡人的案子由官府审理,但巫师协会有权派人全程参与旁听,作为监督,但旁听者不得以任何形式干涉。旁听者认为审理不公的,可直接向上一级官府申请再审。
魔法觉醒者、道士觉醒者,视为预备巫师身份。
马智全一拍惊堂木:“疑犯段学林,有人匿名指控你杀害嫂嫂叶向梅、并抛尸至造纸工坊的污水池,你可认罪?”
“不认罪,不是我干的。”
“是否请讼师?”
段学林叹了口气:“请也没有用,不请。”
马智全:“法堂提醒你,请讼师是你的权力,如果你放弃,你只能自己辩护。是否明白?”
“明白。”
“现在法堂问你,四天前的晚上,你都在做什么?”
“那天,吃过晚饭,嫂嫂说出去串门,就走了。那天我整理库房、比较累,就早早睡了。第二天起来后,没见嫂嫂做早饭。我站在她门外喊了几声,没有应声。我推了推门、发现门没有扣,平时嫂嫂都从里面扣着的。我大声说嫂嫂我进去了,就推门进去,发现里面没有人。就跑到她平时喜欢串门的那几家打听,都说昨晚到现在都没见人。嫂嫂房间里的包还在,妈若是回娘家、或者离开镇子,一定会带着包的。于是我就报了官。”
马智全:“你嫂嫂出去后,你还遇到过什么人没有?”
“没有,当天嫂嫂让我把库房按她吩咐的重新摆了货物,干了一天,很累,嫂嫂出去后,我洗漱完就睡了。我知道,没有人能为我作证。”
马智全:“段学林,我给你自辩的机会。你好好想一下,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会杀害叶向梅。”
段学林:“这几天我都想遍了,我也想找出这么个人来。可惜没有。嫂嫂为人,各位其实都知道,咱们镇子说大不大,又都是土生土长。嫂嫂为人不冷不热,没有关系特别密切的人,也没有和她过不去的人,想不出来谁会杀她。”
马智全拍下惊堂木:“把疑犯收押。”
带走段学林,马智全客气地对李光彩和黛安娜说:“二位师傅,你们有何看法?”
李光彩有些犹豫:“我们……可以讨论案子吗?”他不太了解程序的具体规程。
“当然可以。”马智全朝李光彩拱拱手:“李师傅的大名我们早有耳闻,本人也亲眼见证过您的实况转播。久仰久仰!也知道您才来巫界不久,不了解这些规程情有可原。我给您介绍下,除了我们审案的时候,您二位不能随意说话、不能有干涉审案的行为之外,其他的没有限制。李师傅您是巫界的名人了,黛安娜师傅我也听说过,千年不遇的天才,本人也很想聆听二位的教诲。还望二位师傅不吝赐教!”
两人拱手还礼,客气了几句。
李光彩问:“我想知道,段学林这个人,有没有什么独特之处,或者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
马智全说:“李师傅是不是想说,这段学林表现得过于镇定了。”
“对!”李光彩心想,这镇主有两把刷子。
“没有。”马智全说:“段学林除了性格内向、不好交际外,土生土长,再平凡不过的一个普通人。除了偶尔给人感觉头脑比常人精明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黛安娜说:“镇主刚才你问他要不要请讼师时,他说了一句:请也没有用,不请。感觉他已经认定这个罪名跑不掉,不打算争取了。说他镇定不假,可真正的杀人凶手被抓后,也有可能镇定。可我总觉得,他不像是凶手,当然这只是个人感觉。”
这时候,派出去走访的两个差人回来了,归纳之后,大家认同了下面几条:
一、现场没有找到任何打斗的痕迹;
二、段学林和叶向梅俩人的关系,谈不上多么和睦,但很融洽。段学林性格本份、干活踏实,又很听嫂子的话,从未听到他俩有什么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