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目光纷纷落在她身上,没人敢交头接耳,可苏惊梧那一双双眼重读懂了他们的疑惑:这种人是怎么进得羽山知合院?
一种难以言喻的麻痛钻入周身皮肤,刺挠地烧了起来,苏惊梧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自己跟身边的人差距,已经不仅仅体现在修为境界上。
程老已经转开目光,也未对谁的入道之志做点评,只敛衽坐在教案前:“大道凉薄,此后百年千年,仙关只会越来越偏,越来越窄,请各位记住今日所言,别忘了入道的初心。”
修行如攀援,未到其境便望不到其中风光,年深日久的老前辈,一言一行里透着一种跋涉千山,回首见平波的明镜止水,是后辈怎么摆样子也学不来的气度。
经此一诫,堂中弟子更加恭谨听学。
发到他们手中的册子记载着详尽的神魔仙史,正是孟濯之前讲过而她听得懵懵懂的广阔世界。
在人族出现之前,远古神族就已与天地同降,神明千百,掌日、月、星、云、风、雨、雷、火、山、海、河等天地万物。
乾坤演化,汪洋变大洲,植被渐渐繁茂,生出了新的神明如花神、土地神等。
奈何天道磅礴难测,纵使是神族,也无法掌控天运,在无常的演变中,无数生灵凋零,又迭代出新的物种。
直到人族诞世,顺应人间农耕和巫祝,四季神、四方神、乐神等感召天地的神族也相继降生。
万物因果相通,气运的变化让许多生灵绝种消失,也导致了神明也接连消亡。
日神月神陨落,化作日升月落;风师雨师消失,留下了旱季雨季;四季神和花神羽化,草木顺时节枯荣,人族因总结出了二十四节气。
土地神消陨之后,世上只剩最后一位神族祝胥,祂是人间请愿神,从人心之中诞生,却也亡于人心。
至此,神族的演化已近百万年,没有纸笔和史书,后世只能根据山壁、石头和龟甲上残留的古文字去推断当初的世间形态。
神族虽然在几千年前彻底消失,却留下来不少痕迹,祝胥铸造的神灯渡明交予了妖族首领英祖,它的三大神兽昆守、元冈和噬昇依然驻守凡尘。噬昇入魔伏诛,昆守在崇吾山镇压天魔勾楮,元冈神隐于世,少有记载。
人族亦能从四大后神中窥见其残余风采:无妄海兰一,照壁山稷佟,素真幻境玉霓,往生河苍济,都是英祖祭灯时期活下来的大妖。
千年前,天决轮回,山河差点又一次覆灭,英祖以元神点燃神灯,借助天地间最后一个神明的力量,阻止了气运倒转,趁天决作乱的几只远古妖收被收押到无妄海,此后一直由兰一镇守。
到底是清气变化了,神兽也会丧志智发狂,兰一击杀噬昇的时候,多家仙者亲眼目睹,自那之后四位只剩下了三位。稷佟现在是妖修之首,素真幻境和往生河虽踪迹难寻,却是无数修者心驰神往之秘境。
纵观浩瀚天运,人族存在的时间,在漫漫历史长河中里的短短一瞬而已。
始来往复,如今仙者早已正踏入天命之中,来承接这苍茫乾坤的运数。
仙途四大关,凝神、筑器、破虚和洞天,其实只是只笼统的划分,各大关内又有无数境界,一重境界一道天堑,处于同一仙关的修者实力可能差之千里。
佼佼者有幸得以入境洞天,但洞天之后是什么,已经超出目前修者认知。洞天之中已经分不出境界,哪里是尽头,尽头是不是飞升,无人得知。
能修至洞天境的仙人万中难有其一,四大名门的开山始祖曾窥得天机,但都已归得大满,现存于世的洞天神君只有云中镜清真人、岱舆山净慈大师和姑射山的好问真君,被誉为仙道三尊。
说完神族和仙道,程老又讲了天魔和魔修。
天魔族最后一位魔帝被祝胥所灭,两大魔卫已折损一位,只剩最后一个被封印在崇吾山,不知存亡,天魔已快成为历史。
如今的魔修都是行邪门歪道走捷径的乌合之众,在魔首苏轻作古后,已经不足为惧。
凌虚派近千年传承,声名鹤立,出了苏轻这个魔首之后,所有羽山弟子都以此为污点。
一名弟子冷哼道:“苏轻在成魔之前就已被凌虚派除名,并且在无冕台废了她的修为,她后来的魔首之祸与凌虚派可没有半分瓜葛。”
“不是苏轻自请脱离羽山仙籍的么?”有人提出疑问。
之前帮陆言今问题的少女脸上露出一丝不屑:“那是她对外的说辞,我凌虚派不齿与之纠缠计较。虽说有教无类,到底劣根难改,幸而兰一神君有所察觉,提前创下降劫阵以防后患,霁华君更是亲身设局设法诛杀,自那以后羽山收徒更为谨慎。”
苏惊梧好奇地道:“没成魔时候就被除名了,又是什么原因?”
另一名凌虚派弟子答道:“羽山山规二百八十条,她几乎犯了近百条,以下犯上、目无尊长、豢养野妖、斗殴、扰乱纲纪……太多了,羽山弟子受训里面有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