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边,在自家夫人面前献殷情,张长清挤也挤不过,站在一旁怄气。
沐青笑了,实打实的嘲笑。
天界寺是佛寺,上次来是去钱塘前,张长清到这来找姚广孝,还吃了两盒糕点,点了一盏往生灯。
张长清与张妙华上一次一起拜佛是在惠安寺,这次她扶着大姐姐一路走,像亲密无间的姐妹。
祈福要虔诚,张长清在这方面很随意,她不信佛也不信教。
张妙华不一样,她活在明朝这个礼佛拜教的时代,信得虔诚无比,恨不得将灵魂献祭的那种。
两人闭起眼睛,大姐姐心里想母亲康健,姐妹和睦,家庭一团和气,张长清心里想晚上沈宫令开什么小灶。
“你心不诚。”
张长清猛地睁开眼睛,入眼一身黑袍子,她心里呸了一声,继续闭上眼睛,那人继续说:“你心依旧不诚。”
“老和尚!”
“肃静。”
张长清捂着嘴巴,起身站在他身边,说:“你怎么在这,啊,你是不是去闲玩了,哦对太孙去瓦剌了,你没事就在天界寺?”
姚广孝摇头道:“也不全是,在下是看小张令人来了天界寺,所以跟着也来了,你说巧不巧。”
“巧啊,真巧啊!”
张长清跟张妙华打了声招呼,跟着姚广孝去禅房谈心,她喝了两盏好茶,说:“那个宋槐荫不像这的人,他哪来的。”
姚广孝继续摇头,张长清皮笑肉不笑道:“你不说我就找他去问,你看他告诉我,还是不告诉我!”
“你有本事就从他嘴里套话,但是上次他说啊,要是下次见到你就埋在山里,唉。”
“我不听一些秘密的话不就好了?”
“也是,你天不怕地不怕。”
“啊!”
张长清尖叫一声,身上的深色衣裳有一道弯弯曲曲的水渍,正是姚广孝“不小心”泼到她身上的,还略带贴心的说:“旁边的禅房有屏风,可以擦擦外衫换换衣裳的。”
“你是故意的!”张长清气冲冲关上禅房门,到旁边的禅房擦外衫,结果越擦越湿,她干脆脱下衫搭在屏风上。
过了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了。
张长清以为是来催促的人,就回道:“别催了,你家大师给我泼的水,还要来催,一时半会儿干不了。”
那人没说话,张长清预感不对,抬头对上一个背脊挺直的影子,他的手描绘过影子,另一只手与他的手错过。
正如那年后山烧书的光景,一只手抚过影子。
张长清的发上绑着红绸缎发带,在阳光照射下如此清晰,那人的手停在发髻的影子上顿了一下,说:“张长清。”
屏风后的人没有讲话,她停顿在震惊中,等回过神来,冲出屏风站立在那人怀中,瘦削的身板差点把人撞出去。
她低语:“于谦。”
“嗯我在。”
“你怎么来这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我见你没有回信,所以就开着看看,福安大师和道衍大师是挚友,道衍大师说,你应是会来着的,我也只是碰碰运气。”
张长清松开他,怒道:“好啊你们俩,都来糊弄我是吧!”
于谦摸摸她的头顶,吻过光洁的额头,笑得像狐一样狡黠,他从袖子里变出三个橘子,拉着张长清到榻边坐。
张长清赌气不理他,闻到橘子的香味,忍不住把头转向他,伸手要橘子。
“我剥好再给你,不然手尖会变黄色的。”于谦动作轻柔,一点一点剥橘子,上面的脉络也摘下,一瓣瓣包着甘甜汁水的橘子放在他手心,捂了一会儿。
张长清微张朱唇,啊了一声。
橘子飞到了她的最终,不冰不凉牙的橘瓣,甘甜熟透的橘子,好吃得不得了。
她啊一声,橘子飞,乐此不疲。
张长清咬住半只橘瓣,直喊冰牙,她笑着眯起眼睛,再睁眼睛,于谦的脸凑近,咬住了另一半橘瓣,两只唇离得极近,呼吸交缠在一块。
她的心乱了,乱成了一团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