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雪很静,一连下了好几个月,整个雀台城,都已经被雪光染成了惨白色,刺史府内,俩个老婆子正在叽叽喳喳,讨论着东西。
“给殿下的主殿旁的房间,收拾出来?谁住?”
老嬷嬷正在议论,端着盆交头接耳,手上也没有停掉忙活。
“谁知道呢?岑大人都已经有住处了,官大人也是,难不成真是给那个鲛人?”
“鲛人低贱,殿下留鲛人在主殿,怕是……哎哟,听闻那鲛人肤若凝脂,口若朱砂,是个实实在在难得一见的大美男,美得不可方物。”
“有多美?你有见过吗?”老嬷嬷一下子提起了好奇心,连忙附耳去听,“比咱们殿下,还要好看吗?”
另一个老嬷嬷连忙掌着嘴巴子,示意她说话注意尺度,提醒着说:“这话亏你也说的出来,咱们殿下那铁定是一等一的美人儿,又是一等一的尊贵,岂是谁都有资格来比的?不过啊……那鲛人……确实。”
“还要美?”老嬷嬷眼睛里忽然有了光,思考一下,这云镜已经是大楚数一数二的冰山美人,长得精致冷艳,能比云镜好要好看的人,究竟是怎样的美貌。“真的啊?”
“美得很,美上许多呢?那鲛人长得无可挑剔,听说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喜欢,皇亲贵胄,还是平民百姓,上至老,下至小,无论审美是不是一样的,都不会对这个鲛人,说出半个不能欣赏之字。”
“这得有多好看啊?”老嬷嬷忽然惊讶了,只顾着聊八卦,丝毫没注意到王娘已经站在了面前。
看到王娘的时候,几人齐齐行礼,害怕道:“王管家,右侍卫。”
“主子的事,下人不要交头接耳,咱殿下御下极严,当心祸从口出。”
王娘提醒道,“鲛人的事,也记得不要乱传出去,没有殿下的命令,谁也不能多说一个字。”
“是是,老奴知错了,老奴肯定把嘴巴子闭严。”
“准备得怎么样了?”王娘走到内务的地方,打量了一下准备的床单被褥,又看了看茶盏妆台,以及一些日用的东西。
当真是准备得极其细致,蚕丝鹅绒轻软柔肤,日常用品的用度与云镜都已经基本持平,显然不是一个男奴该有的规格,王娘心里一喜,只感叹:
香雪美人,心尖之物。
“准备齐全了,管家早就嘱咐过了,我们这些老婆子都记着呢?要准备上乘的东西,郎君娇弱,我们准备得都是细致稳当,保准让郎君满意。”
王娘眉头一紧,瞧了老嬷嬷一眼,“不是郎君,改改口。”
思考了一下云镜的用意,她也不敢过多揣摩,看了一眼右缇,右缇点了点头,示意她猜想没错。
“叫公子吧,殿下给炆池公子赐了姓氏,方便外人称呼,你们叫他冉公子就好了。以后别让我听见鲛人鲛人的称呼,怪刺耳的。”
“是是是,老奴知道了。”老嬷嬷连忙应答。
“冉公子?还赐了姓?云镜倒也还上心?”正在说话的空闲,身后忽然传来响亮的声音,中气十足。
王娘和右缇转头看去,就看见风雪中,沈都尉一身铠甲,凛冽寒光围绕,眼里颇有怒意。
他在军中巡视回来,到达刺史府的时候,看见下人们忙忙碌碌,全都往内务堂走,一时好奇,便跟来了这里,谁知道,便听到了这码子事。
王娘屏退了下人,说道:“见过沈都尉。”
右缇立马呈着警戒状态,将手里的刀攥得更紧,沈都尉不管,嗤笑了一声,说道:
“我就过来看一看,准备一下云镜禁足的事情,没想到还听见了这个?岑玉京果然有些本事,这都能找到。”
“那个鲛人现在在何处?”
王娘长吸了一口气,躬身回答道:“老奴不知晓。”
沈都尉嗤笑一声:“怎么?你们刺史府一个个奴婢都是串通好了吗?当我是什么人?任你们欺瞒?”
说罢上前,准备掐紧王娘的脖子,右缇上前拦在了王娘面前:“沈都尉,既是奴婢,主子的事情我们没资格知道,你何必为难一个老妇?”
王娘也应声说道:“沈大人,你别为难老奴了,老奴横竖都是办差事的人,你若是有什么气,可以找殿下去说理,老奴也拿不出决定来。”
“她?”
沈都尉点了点头,压抑住了自己内心的气,“今日就放你们一马,下次可就不饶了。她人在哪儿?”
“殿下在主殿处理文书。”
得到了地址,沈都尉哼声,怒气冲冲就出了内务堂:
“我这就找她!我倒要看看,云镜是不是有翻天的本事?”
*
“岑大人,老奴可找上你了,官大人也在,你快去主殿里面看看,估计沈都尉要和殿下起冲突了。”
王娘找到岑玉京的时候,她正在水廊旁支了个架子,和官师衔围炉煮茶下棋,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