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白猛地站了起来,面沉如水:“杜心柔怎么会去衍庆殿?”
潮生站起来默默后退一步,低头欣赏地毯花纹:“属下不知。”
“她去衍庆殿做什么?”
“这个……属下也不太清楚……”潮生弱弱地回道,继续研究地毯花纹。
颜若白将一本奏折砸在了潮生身上,“什么都不知道,要你有何用!”
然后他沉着一张脸,大步离开了延祚宫,往衍庆殿方向而去。
潮生在后一脸无奈地跟上,心里不停地吐槽自家主子。
是殿下您让我们别靠近衍庆宫的呀,还说太子妃只要没有逃离东宫也没有受伤生病,其他的都不必告诉您。
也是殿下您下令在太子妃的食物中下软筋散,让她无力逃走,现在太子妃有可能遇到麻烦了,您又来怪属下。
唉,当人属下真是太难了,当性格阴晴不定、明明在意太子妃却不会好好说话的太子殿下的属下更难。
……
衍庆殿。
“太子妃姐姐。”
杜心柔在莫虞贵妃榻旁的一个墩凳上坐下,仰着头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疑惑地望着她,“您在东宫不开心吗?”
不知为何,莫虞觉得这个杜小姐还挺顺眼,她垂眸看着杜心柔淡淡一笑,“你怎么会这么想?”
“心柔看得出来呀!您一看就闷闷不乐。”杜心柔忽然发现了一个可以经常来东宫的方法,那就是来找太子妃,来的次数多了,还怕遇不到太子表哥吗?
杜心柔大着胆子握住莫虞的手,“太子妃姐姐,如果你不开心,那心柔以后天天来找你说话可好?”
莫虞浅浅弯了眉眼,“我这里一点也不好玩,我这个人也无趣地很,你不必委屈自己来找我说话。”
她迟早要离开东宫这个牢笼,不管是活着离开,还是……
既如此,何必再牵扯上一些别的人,沾染别的因果感情。
“怎么会!”杜心柔瞪大了双眼,“太子妃姐姐您这么美,心柔光是看着您的脸都觉得心情舒畅极了!”
杜心柔这话把莫虞逗笑了,这个杜心柔真是天真烂漫,家里人肯定很宠她。
想到家人,莫虞的眼神又黯淡了一些。
她曾经,也和杜小姐一般天真烂漫……
可是,家逢巨变,又遇人不淑,现在的她活着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她出生簪缨世家,见过泼天富贵,尝过人情冷暖。
也曾驰骋沙场杀敌,大口喝酒快意恩仇!
她从世家贵女沦落为教坊姬伶,后来又成了异姓公主。
如今,和亲异国被关在这东宫,逃不了,死不能。
她爱过、恨过,今年不过十六,心境却好像六十了一般。
她的人生,因为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她爱他,也恨他!
杜心柔看着忽然颤抖起来的莫虞,有些担心地站起来,扶着莫虞问道:“太子妃姐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
“放开她!”
杜心柔扶着莫虞的手忽然被人用力握住扯起,然后重重甩到了一边。
杜心柔被这股力道差点甩到了地上,捂住吓得狂跳的心口,瘫软在地。
抬起头一看,动手之人却是一向对她宽和的太子表哥。
“太子表哥……”杜心柔的那双大眼睛迅速汇聚起眼泪,要流不流地含在眼眶里,“你怎么对心柔这么凶?”
然而,颜若白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更别说扶她起来。
颜若白快速扫了一眼莫虞,发现她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别无他碍。
莫虞调整好心情,抬起头看向颜若白,眼中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来做什么?”莫虞眉头微抬,“是准备放我走,还是准备放我师兄走?”
颜若白冷嗤一声,“你休想,我只是来看你死了没有。”
“哦?你肯让我解脱?”莫虞也回以一个冷笑,然后垂下头,不想看到他。
他给她的饭菜下软筋散,还勒令她不能绝食,若是绝食,就去杀了师兄。
杜心柔惊讶地看着二人的相处方式,连柔弱都忘了装,原来太子表哥真的不待见太子妃。
可她怎么觉得,他们俩有些怪怪的,好像不只是发生了错嫁之事这么简单。
一定是还有别的她不知道的事情!
颜若白见莫虞对他不假辞色,这明明就是他所嘱意的,可却觉得烦躁极了。
“解脱?”颜若白伸手掐住莫虞的下巴,强迫她直视他,“你想也别想,你和我之间的事还没完,你当初对我做下的恶事,要用一辈子来偿还,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爱上别人、怎么和别人亲昵!”
“呵……”莫虞嗤笑一声,用力挣脱他的钳制,眉头微挑,“好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