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自行车修理铺子的主人说是从一个水果摊子那里兑的,陈雨晴拿到了水果摊主的电话。
曾经的水果摊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姨,现在在小商城买衣服。
那个大姨说,前几年确实从一个男人那里买了一间铺子,不过当时那个男的好像有什么急事,价钱卖得很低,应该是带着他外省出远门了,她现在也没有联系方式。
“不过当时有个文件要签名,我联系那个男的找不到人,好在我有他外甥的电话,他外甥说是让我把文件寄到云蒙山去。”
“云蒙山?”陈雨晴对这地方不陌生,自己已经想去很久了。
“嗯,好像是哪个小县城,我忘了。”
“那您还能找到当年寄钱的单子吗?”
“这个早就丢了,但我听说去信局还能查到。但你知道,我得找人办事,这办事嘛……”
“这个我懂,大姨,你只管办,钱我来出。”
云蒙山她了解,那可不是什么繁华地,况且离荣市更是十万八千里。
纪雨怎么会在云蒙山?
有大问题。
她得去一趟云蒙山。
第二天花了几千块钱让大姨从信局调出了当年的记录。
拿到了具体地址的陈雨晴,用父亲的身份证买了一张去云蒙山的车票。
云蒙山不通飞机,她只能坐绿皮火车磨蹭到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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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下火车,陈雨晴就闻到了一股劣质空气的味道。
这云蒙山鬼斧神工是没错,但是矿产很多,这几年更是被开发过度,导致环境恶劣。
大姨给的那个地址,还要更加偏远。是一个小县城附近。
陈雨晴一路跋山涉水,终于来到了那个小县城。
她四处打听纪雨的消息,但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
疲惫不堪的她决定先在县城边上一座山脚下的小卖部休息一下。
小卖部的老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
这地方外来者不算少,但也都是各地来这里打黑工的人。
冷不丁出现一个水灵的女孩儿,让老板觉得新奇。
这个大姐给陈雨晴拿了一个凳子,让她坐下与自己聊了会天。
陈雨晴也打量着这间小卖部。
她注意到墙上贴着一张泛黄的报纸。
版面中心有一篇报道,讲述了一个令人痛心的灾害事故。
就是当年那场灾难。
山体的大规模坍塌,掩埋了许多无辜的生命。她越读越心惊,因为事故发生的地点就在她所在的县城附近。
大姐说自己原本是要进城生活的,但是为了妹妹她才留在这里。
“妹妹?”
“是啊。”大姐似乎陷入回忆,语气也飘忽起来,“那年山体塌陷,我和妹妹一起被困,困了整整三天,我运气好被救出来,结果她却走了。这件事成了我的心结,我发现去了哪里我都睡不好觉,只有回到这才算安心。所以才一直都没有离开。”
“这样啊。”陈雨晴点点头,露出了一个同情的眼光。
大姐用平静的声音告诉她,她的妹妹在那场事故中不幸丧生。
当时她们正在山腰附近采茶,突然山体崩塌,她们姐妹和一个男孩一起被困在一起。
她没有被石头砸到,但是她妹妹胳膊被压住,没几分钟就没了。
那个男孩在整个下半身都被压住的情况下,依然没有放弃求生的欲望,最后在救援到来的前几个小时没了呼吸。
男孩还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封信,说是如果她有机会出去的话,就帮忙把这封信寄出去。
大姐说,这封信她现在还保存着。
“其实当时我身体恢复好就去寄信了,结果没几天就被退回来,说是被拒收了。听说直到现在都没有人来寻他的遗体,他的墓就放在山边的野坟地,可怜的很。我都想循着地址跑到青木县去问问,他到底有没有家人。如果有,怎么忍心对自家孩子不管不顾。”
陈雨晴听到大姨口的地名瞪大了眼珠,“什么?青木县?”
大大姐点点头,“是啊,信上的地址是青木县。”
陈雨晴哆嗦着嘴唇,试探性地问:“大姐,那个男孩,叫什么,你知道吗?”
大姨眼睛向上翻似是在回想,想了半天没想起来,说是当时男孩告诉了她叫什么,不过她给忘了。但是事后她告诉了当地的警察用于调查失踪者的身份,报纸上应该有记录。
于是她站起身,撕下了墙上的另一张折叠着贴住的报纸,然后把报纸打开,眼睛扫了一遍,“这!那个男孩叫纪雨。喏,你看就是这两个字。”
陈雨晴颤抖着手接过了那张报纸,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从那张报纸上密密麻麻的受难者名单,一眼就看到了‘纪雨’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