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问题?”
荼望见青衿抬头,顺着视线望去,一块黑色、有些年代的陈旧牌匾挂在屋檐下:
浮枯典当。
门口一面白布上墨黑色潦草书写“浮世荣枯万古同”,两侧木门大开,紫檀玻璃彩绘灯悬挂,屋内小厮一手关门,另将门口挂牌一翻。
“你们典当行要关门?”青衿出声询问。
小厮动作一缓,不难烦地挥手赶人:“走走,今天不营业了。”转身将门口的宫灯摘下就要退回屋内,余光凑巧与青衿的视线交汇,他惊的一个趔趄站稳:“青、青衿大人。”
“您怎么来光顾我们小店,是有什么需要典当的东西吗?”小厮将宫灯放置门后,搓着手讪讪道。
“这才刚刚午夜,你就要关门了?”
酆都城内的做休时间,与阳间恰好截然相反,眼下黑幕上升,正是街巷最热闹繁华的时候。
“啊、这个...我们老板最近跑了趟西方嶓冢山,得有段时间才能回来,这不刚刚来信说,要我暂且关门,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有交易啊。”荼望漫不经心的一笑。
“没有。”小厮否认道,转了话题,“所以您是有什么需要典当的东西吗?”
青衿波澜不惊的瞳孔倒映着对方的面容:“不了,既然老板不在,想必有些东西你自然无法做主,等你老板回来再说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我们走。”
“那个鬼有问题吧。”荼望跟着青衿转了两个弯,离开街区,“撞到我的那个香炉,和这个典当行有交易。”
“怎么说?”
“我背身站在典当行门前左侧,人是从我左后方冲过来的,力量自上而下,不在一个水平面上,很大概率是从典当行里跑出来没看路撞上我的;手里的香炉在我抬手触碰时,下意识藏起来了,说明这东西对他而言很重要,应当是价值不菲;而典当行小厮随即落锁关门,并声称要等老板回来再说,这指的是要谈一笔生意。”
青衿鼻腔轻“恩”一声:“还有吗?”
“那小厮见到你时尽力表现的很自然,但眨眼次数增多、笑容出现过早,眼轮匝肌未活动,并伴随吞咽动作...”荼望未几话锋一转,“鬼和人情绪状态一样吗?”
“不一定,但他的话应该无差。”
荼望微微一笑:“那他就是在紧张。”
“因为你的突然到访,导致他异常紧张,并且两次重复提问‘您是有什么需要典当的东西吗’,以此催促进程,极力想要逃离对话。”荼望跟着青衿走上一条满是落花的路,“以及......”
“符纸。”
青衿黑漆漆的眼珠斜着扫了一眼荼望,喃喃道:“吾好像知道为什么选中你了。”
“什么?”
“符纸确实有问题。”青衿语速飞快,“本来还以为能带你到处走走,眼下你怕是要没有时间玩乐了。”
“我们不能等明日寅时去功曹司,得立刻前去判官司一趟。”周围大片墨红交织、如水墨画般景色飞快向后方扬长而去,“你先前的许多疑问吾现在解答给你。”
脚下延伸一片墨色土地,蔓到尽头,杂草凌乱生长,远处树从张牙舞爪地嫁接天空地底,灰绿色的迷雾笼罩下牛角建筑破空而上,神秘又诡异的坐落于半空。周遭寂静的仿若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这事我知道了。”那鬼姿态舒展于椅上,獬豸雕塑蹲坐在旁,居高临下地俯视,“自有察查司负责调查处理,不过…什么时候一个小鬼也需要你青衿亲自带路了?”
荼望平静与之对视,任凭对方打量。
‘这判官司下分四司,赏善、罚恶、察查和阴律司,由四大判官掌权,分别是魏征、钟馗、陆之道和崔珏。’
‘我们现在要见的便是察查司判官陆之道。’
青衿在来时路上诉说了大半程,荼望见那紫檀木雕龙纹云宝座,一身黑袍金丝刺绣,眉眼深邃锐利,满是煞气。
“这是荼望。”青衿眼皮都不抬,手掌随意一挥,“吾奉命带她游逛酆都城,遇上了点意外。”
“她还没去六案功曹报道?”陆之道一挑眉,稀奇道。
“需等到寅时,裴阁到时候肯定又要闹。”青衿揉了揉眉心。
“他一向如此。”陆之道从台阶上缓步走下,站在荼望面前,高出一个头的身形在那张脸的衬托下格外可怖,“不过你刚刚说你触碰到了那个错金波香炉?”
荼望无声地点头。
“可惜了,若是提前登记过,此刻就好跟踪那小鬼。”陆之道长袖一挥,“你现在就带她去六案功曹吧,别等到寅时,最近因为那个破事大家都忙得要死,怕是寅时你们功曹司也还是要加班。”
青衿沉思片刻,只好道:“行,那这件事吾便不再过问,秉报届时上交到鬼曹即可。”
“慢着,你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