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宜不妨陆桐生会如此直白的询问,下意识的躲闪着低了头,可只一瞬间,她重新抬头直直对上他幽深的眼眸。
“相宜不敢奢求什么,只希望大人日日顺心如意,只有您岁岁安乐,妾身在这侯府才可托您庇护,有所依仗。”
她用一双清澈晶亮的眼睛看着他,无比希望这话能起作用,让这出手阔绰的世子爷即刻赏她几个金锞子,但她绝不会主动开口要。
梁家得来的宝贵经验告诉她,当你主动开口要钱时,往往得不到,且将永远得不到。
不要把最大的渴求暴露给别人,因为这将成为他人拿捏你的最佳手段。
陆桐生平静着一张脸,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更没有任何动作,“不必担心,你既进了门,侯府便是你的依靠。”
说罢这话,他将手中丝帕递还回去,然后起身上榻歇息。
他猜不透她想要什么,但非常清楚这女子另有所图,图的却绝非是她口中的依仗庇护。这女子每次对上他时,脸上全是笑意,一双眼睛里却是如何也藏不住的冷漠疏离,他如何能信她?再者,她曾私下骂他恶狼这事,他记得无比清楚,不过懒得追究罢了。
人前人后两张皮,这样一个无关紧要、惺惺作态的女子实在麻烦,他没心思与她玩这猜心的破游戏,不如趁早断了她的念想。
相宜背对他,心有不甘的咬着牙将手中丝帕狠狠搓成了一团。
小小雪花不停歇落下,一夜之间,白了整个天和地。
相宜早早起床,忙着到厨屋里给陆桐生准备一些特别的早饭。她坚信,只要持之以恒、坚持不懈,必能打动陆桐生,让他乖乖掏出银钱来。
可当她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丝面片汤进屋时才发现,那世子爷早已不见了踪影。
相宜重重搁下托盘,撇眼看到旁边桌案上摆着副字,走上前一看,她气歪了鼻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没换来银子,反倒惹了一身骚,相宜彻底挫败,兴致勃勃持续了五六日的讨好计划被迫提前终止。
只不过,她并非一下子与他彻底冷脸疏离,这日依旧给他送去热茶。
当看到陆桐生接过滚烫热茶的那一刻颤了下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快速将茶盏搁到桌案上,背身退出房间的相宜捏着自己泛红的指尖偷偷笑开了脸。
烫不死你,你个冷血薄情、阴险狡诈的抠门世子爷!
这之后,相宜每日里的热茶温水还是送的及时,只是陆桐生学了乖,接过茶盏的手总是托着杯底,然后再不露痕迹的快速搁下,偶尔还抬眼瞟两下相宜缩在袖子中泛红指尖。
当这场雪全部融进大地,万物褪去雪白,恢复原本的颜色时,乔良过来通知她和乐棠,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回城。
相宜悚然一惊,对这别院生出几分不舍之感。虽然在此地落了一回水,染上咳疾至今未好,但这别院时属实清静,下人少,无人打扰,没有勾心斗角,更无甚规矩,这来去自由的日子竟这么快突然要结束,她当真舍不得。
且还有一事,她一直说着要亲自登门拜谢季先生的,可前几日院中门禁突然严了起来,进出不方便,再加上雪天路滑,她便想着过几日前去,谁知这一下竟没了多少时间。
她着急忙慌出了房间,直往书房那边跑,却没看到乔良像往日那般守在外面,她自不敢直接闯进去,于是低低唤了两声,“大人,大人?”
过了好一会儿,书房门打开,却是易木走了出去。她赶紧上前说明情况,表示一定赶在晚饭前回来,希望易小管家和门房上打声招呼让她出去,顺便告知下去往季先生家的路线。
不想易木这次破天荒的皱起了眉头,“宜娘子,院中近日不安稳,不若以后再去,想必季先生必能担待。”
自相宜入府以来,一直没少得易小管家照顾,于是她厚着脸皮继续求,哪知还没说两句,陆桐生从房中缓缓走出。
“放肆!滚回去!”
相宜一下子冷了脸,看一眼他不善的面容,咬着牙气冲冲的转身跑了。
不是她执意要亲自登门向季先生道谢,毕竟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况且这是救命之恩。虽已亲口感谢,但带着敬意的谢礼没送出去,所以她才认定应该亲自走上一趟。
只不想,竟又撞到陆桐生的霉头上,他可真是克星啊!
在城郊别院住了月余,等相宜回到侯府时,已累的七荤八素,回城马车逃命一般奔的飞快,颠的她骨头架子差点散了架,乐棠也好不到哪儿去,与她搀扶着边走边小声骂,两人就这么踉踉跄跄的回了罩房。
没等她躺回榻上,乔良便来请,说是要和世子爷一起去拜见夫人,相宜长叹口气,无奈的起身跟了过去。
陆桐生只露了个面,和陆夫人问候两句便匆匆走了,而她则被陆夫人握了手留下说话。
“相宜,听说别院的日子,你受了苦,又是落水,又是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