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瑶醒来之后,除了“扶本尊起来”这句话外,便没再多说什么。
她冷着脸冷着眼,默默看着那几个自以为心眼很多的手下跌跌撞撞的滚进来跪下磕头告罪,听着他们互相指摘揭短,直到他们开始互相扯衣袍扒发冠,她才无趣地挥了挥手,将他们打发了下去。
伺候的仆人也都低眉敛目地退出房间,却没敢关上房门。
演技不怎么样的小皇子燕琢察言观色,便主动坐在了江玉瑶的身后,手指力道适中地帮她捏起了肩膀。
舒服…江玉瑶闭上眼,安心享受着这位“徒儿”的伺候。
燕琢演技虽然不行,察言观色的水平还是有的,他明白自家这位宫主刚刚醒来,可能还有些烦躁或者倦懒,于是只挑些闲散事情说道说道,既不会让她觉得很闷,又不会惹得她心烦。
“尊上,徒儿这手劲儿还行么?您不知道,徒儿这是跟着皇宫里姜贵妃学来的,我父皇闲来无事最喜欢去她那里解乏,我猜啊,定然是她揉肩推拿的手法太好,这才让父皇欲罢不能…哎呀不对,是,让父皇特别受用。嗯,特别受用。”
“尊上,这一年里,徒儿按照您之前的安排,已经顺利接管了海市那边。自从一年前我们和人族地域间发生那次大变故之后,人族也好像突然开窍了一样,主动找我们谈通商来往。虽然我们看不上他们那仨瓜俩枣,也不喜欢人族地界里那种稀薄的魔气环境,但是嘛,他们有些商品还是挺有趣的,有些资源我们也需要,所以…徒儿就怂恿父皇与他们谈好了章程,这样咱们海市也会更加兴荣…尊上,你不会怪人家擅自做主把?”
“尊上,南潮阁那边有些住不下了,您看看要不扩建一二?您不说话我就当您允了啊?嘿嘿,尊上最是怜惜我们这些弟子了对不对?”
“尊上……”
小皇子声音温柔地絮絮叨叨,江玉瑶则闭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随口应着。
这些事情她其实都不太关心。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在一年前那次天罚时贸然出现在了古战场,本想借机破境,却被天罚直接击碎了魂魄。
系统留下了这个身体,作为她留下享受成果的身份。昏迷的一年,则是系统做主拿走的时间。
它甚至用这一年的时间,利用这个身体帮江玉瑶扫清了一些身边的危机。
真是太贴心了…
自己这个角色的威严也由此而更加稳固。
“尊上…徒儿这么努力,以后能不能…不叫您尊上?”
小皇子燕琢突然道。
江玉瑶没有睁眼,只是翘了翘唇角,问道:“哦?不叫尊上,你想叫什么?”
燕琢停下手中的揉捏,从江玉瑶身后站起来转到她身前,郑重其事地单膝跪下:“徒儿,想叫您师父。”
燕琢一向顺从的眼眸中流转出几抹精光,却被他垂眸敛去。
在他看来,这个“师父”的称呼意味着他可以更加与众不同,也可以得到更多。
比如他真正想要的,那些让自己变强的手段。
江玉瑶垂着眼看他,半晌没有出声,燕琢跪着抱拳,手臂一直支着,时间长了便有些尴尬,不知道是一直支着好,还是需要放下。
江玉瑶终于动了动,身体前倾凑到他跟前,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扳起来。
“想叫我师父?”她逼着燕琢看向自己,“先叫一声来听听。”
燕琢原本满腔灼热,此刻已经消磨下去不少,他看着自家宫主的冰冷目光,不由咽了下口水。
“师…师父…”
这一声带着惶恐和期待,他看着江玉瑶,骐骥着对方的态度。
江玉瑶却皱了皱眉,扯起嘴角“啧”了一声。
“不好听。”她有些失望,松开了捏着燕琢下巴的手,“以后还是别叫了。”
“师父”这个称呼,有一个人叫过就够了。
她受不起。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先是在自己的私人庭院里又养了几日,期间不少南潮阁那边的“可人儿”来探望她,她也没拒绝,一一见了。
不得不说,这位宫主的眼光还不错,收下的这些面首都是形形色色的男子,却又各有各的出挑之处,没有一个歪瓜裂枣,也没有一个吃白饭的。
比如燕琢,身为魔域皇族的小皇子,但是在她面前却收敛起了所有的皇族傲气,擅长察言观色,懂得伺候人,十分有眼力见,有些自己的小心思,却并不惹人讨厌。
比如那个只着青衫带着书卷气的裴炜,则是人族和魔族的混血,自带一种自卑自怜的气质,却饱读典籍,说话聊天言之有物,加上面容清俊儒雅,十分赏心悦目。
比如那个爱穿一身劲装的英气少年阿啸,他在南潮阁出现的最少,也只来看过江玉瑶一次。他就像一只刚成年的猎豹,一身英气,桀骜不驯,看向江玉瑶的眼光带着三分不服。当然,另外七分是因为他还打不过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