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琅盘膝而坐闭目养神,脚边一地灰白的粉末。
他面前的墙壁上也有一副壁画。壁画之中却只有水榭亭台卧房床榻,空无一人。
其实之前画中是有人的,春色旖旎之间,那画中女子居然走出壁画,幻化做了她的模样。
未着寸缕,媚眼如丝,主动地缠上他的身体,丁香小舌轻舐他的耳畔。
顾云琅只看了一眼,便一掌拍碎了那个画中女子,徒留一地飞灰。
可笑,幻化出如此形似神不似的东西,指望他陷入问心之苦?
对她,他又何须问心?
绘有壁画的墙壁突然出现一阵涟漪,很快,它便化成一道可以越过的结界。
顾云琅站起身抬脚走了进去,等他再次站定身型环视周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间厅堂之中。
厅堂的墙壁上接连出现阵阵涟漪般的结界,江玉瑶从顾云琅对面的墙壁结界走出来,靠近大门的墙壁处则走出了燕琢,那颗罗汉松旁的墙壁处则走出了夜萤,摆着长寿菊的几案旁的墙壁则走出了朱朱。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顾云琅和江玉瑶一脸云淡风轻,朱朱依然满脸无所谓的样子,燕琢和夜萤却面色古怪,两人视线一对上便赶紧各自分开,脸还红了。
江玉瑶看在眼里,突然觉得自己头上可能长了几根青青绿草。
顾云琅默默地看着江玉瑶,看到她的视线平静地落在燕琢身上,他若有所思,却听到一个老妪的声音在厅堂门口响起。
“几位擅自享用了我们家左丘家的喜饼,我们也送几位了一餐秀色美食,你们现在能出现在这里,说明你们都享用过了那一餐,却不知,几位感觉如何啊?”
一身喜婆装扮的老妪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问道。
夜萤的脸再次红了起来,只是她脸上并非少女的娇羞,而是有些羞赧愤懑。
“你到底想干什么?!”夜萤气道,“堂堂左丘家,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待人,就算我们有错在先,几盒喜饼而已,也不该被你们如此折辱!”
她自然不知道左丘家是什么“堂堂”大户,只是觉得这样说起来更有气势。
喜婆冷笑:“未被允许擅自拿用即是偷,对于偷子而言,还需要客气吗?”
她顿了一下,语气又稍稍转和:“不过,你们若是能帮我们左丘家做一件事,我们便可以既往不咎,甚至为你们奉上丰厚的报酬。”
夜萤涨红了脸还想发难,却被江玉瑶拦下:“说来听听。”
这是触发了下一步事件,再跟她吵也没什么意义。
喜婆笑了下,满脸沟壑般的皱纹略微舒展开来:“我需要从你们之中选出一男一女,去给我们家新娘子做个示范。”
江玉瑶不由挑了挑眉,顾云琅也露出片刻的不解。
朱朱翻了个白眼。燕琢和夜萤则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燕琢艰难地指着老妪:“你说清楚,什么叫做示范?做什么示范?”
喜婆的满脸沟壑又舒展开了几分:“自然是示范何为洞房花烛,怎样才算新婚之夜。”
“你是不是有点什么大病?!”燕琢终于忍无可忍,“身为喜婆,这不应该是你教的吗?”
喜婆点头:“老身自然是教了,但是…这新娘心有郁结,对洞房一事十分畏惧,无论我怎么说,她都只是哭哭啼啼说不行。你们知道的,在我们魔域,新婚之夜若是新娘啼哭,便会被视作不吉,这小娘子一辈子都会在婆家受气。”
江玉瑶听到这里冷笑了一声:“你对这位新娘还挺好嘛。”
喜婆垂了垂眼,直言道:“老身也并非什么心慈善人,只是过手的新娘若是嫁得不好,也会影响到我这个做喜婆的口碑和生意不是?”
江玉瑶赞许道:“确实如此。”
倒不是个虚伪的人。
喜婆嘿笑了两声:“既然几位能理解,那,谁愿意做这个善事呢?”
一片安静。
这事儿看来没得推,是走向阵眼的必经事件,所以,必须有人站出来,为了大家能走出这个“镜花水月”而奉献一次!
燕琢看向顾云琅,顾云琅看向燕琢。
燕琢又瞥了一眼夜萤,少女的脸别向别处,双手却偷偷绞在了一起。
朱朱抱着胳膊看戏,反正就两个男人,谁去都和她没关系。
顾云琅则看了一眼江玉瑶,他念头微动,主动上前一步道:“我去吧。”
燕琢和夜萤几乎同时松了口气。
江玉瑶则一脸玩味地看着他:“我也刚想说,要不我去吧。”
她一指燕琢:“可是我想带他一起。”
燕琢愣一下,神情有些复杂,居然罕见地没有扑上来应着什么“这是徒儿的荣幸”。
顾云琅则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尊尊尊尊上…”燕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