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非不发’,也是从受教者内心的愤非出发,如果把上一句解释成‘不给肉乾不教’,论旨会显得很混乱。”
“……”
惠歌愣愣地看著小白,觉得小白说的话可能不是汉语。
汉语她懂的,小白的话她不懂。
她抓抓头:“如果束脩不是学费,那花花为什麽让我说是束脩呢?”
“这两种说法都有人支持,先生既然让我解释,或许不需要太执著先生是什麽意思。可能只是希望我们之间建立一个淳善的关系,你出于对我的友好提供我食物,我把自己对经书的理解跟你讨论,你可以涵养心识,我可以涵养身体,并且我们都在这种关系中保持约束和反省。”
“听不太懂,但是听起来不错。”
“那食物我收下,容器你收回。”
“好。”惠歌爽快答应,反正她的目的是小白不会饿肚子。
“束脩不易,受之亦难。我会尽力。”
惠歌不解,仍旧点点头。点头就没事了,她今天已经听了许多不懂的东西,汉语都不像汉语,深怕小白再继续解释下去。小白的尽力是指什麽,她也没多想,不过小白很快就用行动展现出来了。
隔天,两人照样坐在席上。小白照样用树枝在土上写字。
惠歌盘腿,双手撑在背后,仰头望著梓树苍苍的枝叶果荚发呆。
小白写完,用他薄而直的背影对惠歌说:“在我读过的书裡,对《论语》有比较多想法,我们就先谈谈《论语》吧。”
惠歌重心前移,两手的手肘各自拄在两边的膝盖上。背微偻,看著小白的侧脸,点点头。
“首先,希望你先了解的是,《论语》讲的是治理国家的方法,谁可以治理国家?就是君和臣。君是受辅佐的,而臣要辅佐君,所以这卷书主要是在讲为人臣子应该努力的方向。应该要成为怎样的臣,才能上守君德,下固民心。《论语》是对治人者的指导,不是对黎民百姓,强调的是治人者陶冶自身的美善,使人民心悦诚服的治国方式。如果上.位者只是把《论语》作为一种教条,用来规诫人民,自己却不身体力行的话,就沦为一种御下的手段。人民也会认为《论语》只是君王的工具,认为推崇这种工具的儒者是伪善,而损害《论语》的价值。”
“你这样说,那不就是现在的风气吗?我有个阿舅,听说靠著一些非法的手段赚了很多钱,妻妾成群,四处播种,我舅母也管不动。他家闾门之前挂了木榜,表扬他什麽孝顺阿、友爱阿,我阿娘就说那是花钱买来的。”
惠歌只是随心发想的疑问,没有意识到自己挖出一个坑给小白跳,如果他应声,就是针砭朝政、大言不惭了。她看小白不语,双唇紧抿,想到另一个问题,又问:“听说汉人的孩儿三岁念《孝经》,五岁念《论语》?”
“大抵如此。”
“那接下来念什麽?”
“七岁《诗》、《书》,九岁《春秋三传》,十一岁《礼经》,十三岁《易》。”
这个理想的读书计画,目的是能尽快当官。
汉人从前有个国号叫作“汉”,是汉人的强盛时期。在那个朝代,有一种选拔官员的方式称“察举”,由地方首长观察辖区人民,觉得优秀的人才就举荐给朝廷。
魏国由鲜卑人创立,起初只是派遣使者到各个地方,巡求皇帝想要的人才。有文武干才的,或有德行节操的。直到后来的皇帝开始推崇汉人的文化,重用汉人,模仿他们的朝代制定律令,才明文施行地方察举的选官方式。
地方制度的划分上,州是最大的,接著是郡,两者推荐的人才也不一样──州举“秀才”,郡举“孝廉”。秀才,是有文才的人。汉人所谓的“文”,涵义深远,融会了思想、个性、辞理、文体和创造,所谓“文之为德也大矣”,所以秀才的地位比孝廉高,人数也比孝廉少得多。孝廉,是经明行修的人。“经”是记载天地人之间永恒的道理的书,所谓“经明行修”,表示明白这些书且以此修身处世的人,即儒者。
地方长官把人选列成名单,提交给中央朝廷,朝廷再派官员测试这些人,叫“策问”。一个问题是一“策”,问完要回答,叫作“对策”,答得好的人就能开始当官。
这个时候十五岁成年,最快也是十五岁能受到举荐,入京对策。依照那个理想的读书计画,便能在十五岁的时候有对策的能力。
小白说的书中,惠歌只听过《诗》──很久以前的汉人的歌谣。
惠歌感叹:“我三岁的时候都还不知道在干什麽,你们已经在读书了。”
小白不答。
惠歌又说:“我现在也不太知道在干什麽,你们还在读书。”
“现在,你在学《论语》。”
惠歌注意到小白的口气有点沉,面容有些冷,感觉不太对。
她没想到是自己把话题扯远的关系,只当小白身体不适。
“你不舒服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