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碗“啧”一声,不大耐烦的样子。臭虎女变了,变得跟大人一样讨厌。
“前几天下了这麽多雨,没那麽容易烧起来的啦!”
“不不不,我还是觉得很危险。你等我,不要丢喔!我先去找水。”
惠歌看看左边,看看右边。哪裡有水?城门有一口井,可惜离这裡太远。跟压油巷的人家借水?人家问起理由的话怎麽办?她看见破屋裡的破瓢,裡面有积水。太少了。
正可惜的时候,听见身后传来小宛一声低呼:“啊……”
惠歌扭过头。
看见大碗垂垂的侧脸上垂垂的笑。看见他手裡的一簇火像一根巨大的红色的羽毛,轻盈地飞上草屋的屋顶。只是眨眼间的事情,在她眼中却很缓慢。不愿意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感官远远落在真实的后面。
所以当那一阵风颳过屋顶,将火炬吹落地面,她还望著屋顶。
七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睁著。嘴巴张著。
鸭子说:“换我丢丢看。”
火再次飞上屋顶。风再次颳过屋顶。火跌落下来,熄灭。
大碗抢过枸子手中的火,用力一扔!
这一次的风像怒吼一样,猎猎地响。吹得柳树篱笆歪腰。扫帚颠仆。
一阵沉默之后,七閒窃窃私语:
“连续三次都有风,怪恐怖的。”
“该不会真的有什麽神通吧?”
“我想尿尿。”
草屋裡面传来了动静。笃、笃、笃──木杖点地的声音。
老顽固正拄著木杖开门。
七閒赶紧开溜。
惠歌没有动。扭头盯著巷口那棵大柘树。
密密的叶子像牆壁,裡面什麽也看不见。
裡面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很久以前,她向老花形容过的感觉:“如果真要用一种感官来讲,像一种气味。”也是老花向她警告过的感觉──
“下次遇到别人,还有这种感觉的话,跑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