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来展现新郎克服困难和障碍的决心。
一般用木杖,但是女眷中总有几个四肢发达或不知轻重的,把新郎打伤打残,有的甚至结下仇怨,从此不相往来。因此渐渐有些取代方式,例如由一个长辈打个三五下聊表意思,或者不用木杖,或者干脆省去,毕竟汉人许多不行此俗。
柳枝虽细,用力鞭在皮肉上也会感到刺痛。
惠歌只在人群边缘挥挥柳枝,避免受到波及。惠银本就文静,不喜欢这种动手动脚的事情,一会便退出来站在她身边。
人群里的刘峻把手交互藏在袖里,再缩起脖子用大袖掩住脸面,不让不长眼的柳枝甩在他脸上。盼盼的三四个从妹天真活泼,一个开始扯袖子,另一个见状跟着拉腰带。
刘峻又气又笑:“唉唷,你们怎么偷摸我啊?”
有女眷回答:“你不也在偷摸我们?”
刘峻声音高起来:“这误会可大了!除了盼盼,我不摸别人。”
他顾着唇齿上的辩护,双手就懈怠下来。
盼盼的从妹们嘻嘻哈哈,七手八脚,打歪他的冠帽,扯散他的衣襟,露出里面贴身的白绢单衣。新郎一下子从衣冠楚楚变成狼狈不堪。
屏风后面传来敲打的声音。
站得近的人听见了,笑说:“你们别太过份了,有人要生气啰。”
三姨娘赶紧出声制止,令侍婢替刘峻整理整理,自己走到屏风后面。
片刻,随刘峻前来的男方亲友开始鼓噪催促,唱歌的唱歌,诵诗的诵诗。
然后三姨娘领着盼盼走出。
盼盼手持一柄红丝扇遮面,却露出一双眼睛。
众人看见都是一愣,惯例是遮住整张脸。
但见主人家不作声,也没人异议。反正鲜卑女子也不怕人家看。只见盼盼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随着款款的步伐扫视那几个从妹,直至看见刘峻才细柔下来。
刘峻笑说:“贤妻可真是得来不易阿。”
两侧的宾客都看见扇后的笑颜。
行礼拜别。汹汹嘈嘈的乐声再度奏起,众人簇拥新郎新妇出庐。
庐外地上铺着紫锦,天上飞着侍女撒的鲜花,直至迎亲的车马。登车的登车。上马的上马。青庐里的嫁奁也一一跟上。宾主送至巷口。三姨娘用巾帕拭拭眼角,似乎在流泪。
迎娶结束,女家要备办筵席宴请宾友。
从前这是惠歌最开心的时候,何况三姨娘家的酒菜必定丰盛精细,现在她却不兴奋也不期待。有种异样的疲惫与烦躁,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烦得累了还是累得烦了。那些鲜艳富丽的色彩,那些激昂热闹的声音,像一头可怕的巨大的野兽,步步逼近,令她在恐惧之中精疲力尽。
惠歌忍不住叹口气。
身边的惠银注意到了,心想阿姐终于有为情所苦这一天。
正想再问问她,前方传来阿娘的叫唤。
贺梅喊着惠歌的名字,领着一个人走过来,说:“你看看是谁来了。”
惠歌抬眼一瞧,原来是奚特真。
阿娘先替她谢过那瓶骑驴酒,再叫惠银随她去车上找东西。惠歌看着她们走开的背影想,阿娘要找东西自己去就好了,为什么要拉着阿妹呢?
身旁传来奚特真的声音,让她把这疑惑丢开了。
“那酒你喝了吗?”奚特真笑问。
“喝了,还不错。”
奚特真听见这话愣一下。一来骑驴酒名闻遐迩,多少人求之不得。二来当着送礼人的面理应赞扬一番,歌颂的不是礼物,而是送礼的行为。没想到惠歌的回答不冷不热。或许是因为性格耿直,也或许只是心情不佳。她已经到了再不赶快摘采就要熟落的年纪,应该要烦恼婚对之事了。
他仍是笑着:“哇,想不到你标准这么高。”
“你特地从洛阳过来参加阿?”惠歌问。
“对阿,沾沾喜气不好吗?”
奚特真说,因为之前匆匆而别,这次受到邀请,正好走访走访。今天早上随迎娶的队伍出发,现在只是逗留片刻,一会儿还要赶上队伍,参加男方晚上的婚宴。
“所以昙影逃掉了吗?”
“对。本来就是通晓鬼道之人,要抓住并不容易。”
“但是你怎么知道昙影把武具藏在地道里?那一天我们没有进去阿。”
“如梦‘告诉’我的。”
“如梦是谁?”
“你忘记了?那一天我们在山里遇到的人,就是那个负责吓我的女鬼。”
“那她之后还有来找你吗?”
“找我作什么?”
“她因为你背叛昙影,你不应该照顾她吗?”
“她如果有困难我自然会帮她。只是昙影逃逸之后,我也没再见过她。”
“希望不是因为昙影对她作了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