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久不见,哥哥。”尖细又嘶哑的嗓音,让人极不舒服。
“什么?”
哥哥?
张青文一转身,差点贴上一张白的发灰的脸,他心里咯噔一下!脑袋下意识的往后撤,死定盯着面前的鬼。
无半点生气的鬼头,头发东几根西一撮的杂乱无章,就像是草原荒漠的过度带,头皮上坑坑洼洼,有些还有溃烂的痕迹。
即使这张脸如此瘆人,张青文却觉得有些眼熟……
他不确定的开口:“……青淮?”
张青淮?他的弟弟张青淮?
他不是跟姐姐在一起吗?
鬼脸瘆瘆一笑,本是狭长的眼形,硬是睁的眼珠子要掉下来一样。
“不!你不是张青淮!”
凌空,半截脖子上的头不自然的扭了扭,转了转,地上的头发像是受到召唤,纷纷向那颗丑陋的脑袋贴去,短的细碎的头发相互拼结成一条条长发。
诡异的脑袋拖着长长的头发,再诡异的向那具无头的身子飘去,苏禾知道他大概是要回那身子去,正要说待他将上面的符箓都拿下来,张青淮鬼脑袋便合了回去。
在他合体的一瞬,满身的符箓便炸了开来,长的到小腿肚子的头发渗透进不少浓烟。
张青淮面部狰狞,阴阴的看着张青文笑,即使是他疼得身体发颤,他仍然在笑。
这场景着实有些瘆人,张青文也不知该说什么,他很生气,这只鬼在跟他开这样的玩笑!
符箓的效果发挥完,张青淮抖抖衣袍,抖落那些黑糊的符箓。
张青文微眯了眯眼睛,眸中闪过一道厉色,不慌不慢的开口道:“阁下在此阻我,敢问有何贵干?”
“哈哈哈哈哈!”瘆人的笑声实在没法让人放松起来。
“你知道我不是你弟弟了?”青衣鬼顶着张青淮的脸转过来看着张青文,“可奴家的的确确做了你三年的弟弟。”
“奴家今天在这里,便是你的弟弟张青淮求来的,”张青淮转了转脖子,长长的拖了一口气,“杀了你!他让我来做张青淮哈哈哈哈。”
“你杀了他?”
“他自愿献祭的~”
“混账”
“你闭嘴!”青衣鬼突然尖叫起来,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一会儿又变出狰狞的笑容,“你听我说说话,好不好。好久没人听我说话了……”
他又自顾自的讲起来,张青文眉头越发紧拧起来,这个时候张高定是知道他在哪里了,但愿他们能及时赶来。
“我五岁时,被我爹卖进了戏班子,有些天赋,有对自己狠的下心,十三岁能上台唱青衣,十五岁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角儿。
“可我努力得来的结果,确实我噩梦的开端……”说到这,他身子微微有些发颤,声音也透露着丝丝恐惧。
恶心的泛油光的员外老爷,一个个穿金戴银却恶俗无比的老女人……
“破烂的小屋子里,那些人,那个丑陋的像一头大着肚皮站起来母猪一样的胖女人,她和一群丫鬟绑着我,扯着我的头发疯狂的剪,她们一直在大笑……
“她开始用剪刀扎我的身子、大腿,还活生生的撤下我的好几块头皮,血浸透了衣服,她用火炭烫坏了我的嗓子……
“后来……我死了……”
青衣鬼沉默了一会儿,即使过了千年,这种痛苦的感觉,仍然是那样锐利,那样复杂和沉重。
他看向张青文:“我遇到了杨婳年,她安置了我的怨魂,替我报了仇,即使我声音嘶哑难听,她仍然愿意听我唱戏,其实,她唱的都比我唱的好听。”
可是她对谁都好!
她的左膀右臂是纳今和陈卓里,她的挚友是害她差点魂飞魄散的泫仓,她挚爱是一个负她弃她的混蛋!他清风在她心里,从来排不上号……
“哈哈哈哈就像张青淮说的,无论在哪,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是,他也是……”
张青文脸绷得紧紧的,他知道张青淮是自卑的,他是外室所生,母亲曾是青楼妓子,从小就被家族排挤……
但是后来,后来他明明发现他了,张青文发现这个弟弟了,有他护着他,他为何还是不愿意放过自己……
青衣鬼阴沉的眼神扫过的脸,停在他几丝散下的头发上。
“他哥哥,忘了告诉你,见过我刚才那副模样的人……都得死,这句话,我的王说的……”
张青文沉浸在伤心里,闻声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千年的鬼魅,鬼爪锋利的指甲插入他的右腰侧,青衣鬼竟是真的动了杀心。
张青文抬手一刀砍下那只手,退了几步,用匕首刺穿鬼手,一掷,插在八尺外的一棵树上,也顾不得正在淌血的腰部。
“缚魂绳!”
纤细的红绳子从食指的储物戒指中不断飞涌出来,直袭张青淮鬼。